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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明開夜合：南京(jing)大學新聞傳播專(zhuan)業碩士。生于山城，心中卻有澎湃的(de)海浪。愿將所有琳瑯的(de)故事(shi)，都化作文字講與人聽。

著有《落雪滿南山(shan)》《蟬》《我愛的人(ren)》《單戀是在機場等一艘船》等。

“還有更(geng)長的(de)路，與更(geng)長的(de)歲(sui)月(yue)。

把(ba)諱(hui)莫如深(shen)釀作一壺酒(jiu)，山(shan)長(chang)水闊，且飲且行。

我(wo)自己在寫(xie)《落雪滿南(nan)(nan)山》的時候(hou)，切切實實地感(gan)受到了陳老師(shi)和(he)蘇南(nan)(nan)帶給我(wo)的溫暖和(he)感(gan)動。

不管(guan)是(shi)橋(qiao)上的(de)(de)擁抱，星夜下的(de)(de)流水，還是(shi)陽臺上的(de)(de)親吻，曠野(ye)中的(de)(de)欲望，南山的(de)(de)清(qing)酒和(he)落(luo)雪，紙(zhi)上的(de)(de)情書，離別時的(de)(de)眼淚，除夕夜的(de)(de)星空……

這(zhe)些(xie)情節，讓我有(you)種五(wu)內俱(ju)焚(fen)之后的水落石(shi)出。

陳老師(shi)說(shuo)，人之一生，常常要為之拼(pin)搏(bo)的母(mu)題，是不要變成自己(ji)所討厭的那種人。

人生(sheng)相知，如杏(xing)花遇雨，如濁酒遇歌(ge)。

愿星光黯淡的時候，這(zhe)個(ge)故(gu)事能夠給你溫暖。”

內容簡介

他曾是名校的(de)建筑(zhu)系才(cai)子，經(jing)歷與初戀(lian)女友的(de)生離死別后心(xin)灰意冷，出(chu)國(guo)留學。幾(ji)年之后回國(guo)做了(le)(le)高(gao)校教授，在學校里備受追捧。表面上風光無(wu)限，其實(shi)陷在回憶里的(de)他每(mei)天活得像(xiang)行(xing)尸走(zou)肉。原本以(yi)為一(yi)輩(bei)子都走(zou)不出(chu)陰影，直(zhi)到(dao)遇見(jian)了(le)(le)蘇南，原本枯(ku)死的(de)心(xin)慢慢恢(hui)復了(le)(le)生機，并在這一(yi)段感(gan)情中找回了(le)(le)自(zi)己(ji)。

目錄

第一章 涼夜

第二章 第一個故事

第三章 流(liu)水星空(kong)

第四章 若離

第(di)五章 第(di)二(er)個故事

第六章 詩一樣(yang)的(de)靈魂(hun)

第七章(zhang) 此(ci)時(shi)此(ci)刻的陳知遇

第八章 迷途

第九章(zhang) 愛情的遺(yi)跡

第十(shi)章(zhang) 清(qing)酒(jiu)映燈火，落雪滿南山

第十一章 杏(xing)花遇(yu)雨，濁(zhuo)酒遇(yu)歌

第十二章 驪歌

第(di)十(shi)三章 萬里之(zhi)(zhi)遙，千日之(zhi)(zhi)隔

第十(shi)四章(zhang) 驚鴻一(yi)眼，白(bai)首一(yi)生

番外一 春枝綻新芽

番外二(er) 天上月心上人(ren)

番外三(san) 且飲且行(xing)

后記

精彩片段

天(tian)快(kuai)黑了，學校外的燒(shao)烤攤子漸(jian)次支(zhi)起(qi)，夜色中煙霧(wu)繚繞。奶(nai)茶(cha)店、文具店、蛋糕店……鱗次櫛比，和每一座城每一所大學外的街道沒有什(shen)么(me)兩(liang)樣。

暮色籠罩之(zhi)下，天光(guang)只(zhi)剩(sheng)下疏淡的一抹(mo)。

蘇(su)南(nan)提著行李袋，走進崇城大(da)學(xue)。問了幾次路，天(tian)徹底(di)黑(hei)下來之前，總算看見(jian)了掩(yan)映(ying)在樹影之下的“新聞(wen)與傳播學(xue)院”的招牌。

一樓簽到(dao)處負(fu)責(ze)接待(dai)的(de)(de)學生還沒走。蘇(su)南簽了到(dao)，拿上會(hui)議資料，前去(qu)安排好的(de)(de)酒店休息(xi)。

此(ci)次來崇城，是應(ying)導師(shi)林(lin)涵(han)要(yao)求參加在(zai)崇城大學(xue)(xue)舉辦的傳播學(xue)(xue)高(gao)峰論壇(tan)。林(lin)涵(han)去年招(zhao)了三個研究生，一(yi)(yi)個學(xue)(xue)碩(shuo)兩個專碩(shuo)，專碩(shuo)的同(tong)門一(yi)(yi)南一(yi)(yi)北忙于實習，而(er)打雜賣力的事，多半都是蘇南這個學(xue)(xue)碩(shuo)在(zai)奔(ben)忙。

周六上午，院辦報告廳。

蘇南到(dao)得(de)早，尋了個不(bu)起眼的(de)角(jiao)落坐下，悶著頭復習演講資料。幾(ji)頁講稿，被攥得(de)頁角(jiao)卷折(zhe)，手心里滿是汗。

人陸陸續(xu)續(xu)到齊，快開始(shi)前，蘇(su)南收起講稿，朝第一排看了一眼。

第(di)一排第(di)三座，坐著崇(chong)城大(da)學新聞傳播學院的副(fu)教授(shou)陳知遇。

蘇(su)南的(de)導師林(lin)涵和他(ta)是多年故交(jiao)，囑托(tuo)蘇(su)南此次過來一定(ding)要與他(ta)打聲(sheng)招呼(hu)。

“陳老師。”

陳知(zhi)遇正低頭看論文選集，聞聲(sheng)抬起頭來。

“我是(shi)林涵老(lao)師的研(yan)究生，蘇南。”

“哦，你(ni)好，”陳知遇合了書頁站起身，向(xiang)蘇(su)南伸出手，“林老師跟我(wo)說(shuo)過了。”

蘇南連忙與他(ta)握了握手，又把背上的書(shu)包卸下來，從里面掏出(chu)個紙盒，“這(zhe)是林老師(shi)托我給(gei)您帶來的。”

陳知(zhi)遇接(jie)過(guo)，“這么沉？”

旁邊一位老(lao)師笑道：“什么東西？”又好(hao)奇地接(jie)過去掂(dian)了(le)掂(dian)，“喲，跟塊磚(zhuan)頭似的，從旦城背過來的？林(lin)老(lao)師也是(shi)有意思，寄快遞不就得了(le)。”

蘇南解釋道(dao)：“林老師說，寄快遞她不放心(xin)。”

“那(nei)可能是塊(kuai)金磚。”

陳知遇(yu)一笑，向蘇南道了(le)聲謝，讓她先坐下(xia)，還(huan)說會議結(jie)束以(yi)后，請她吃頓便餐。

論(lun)壇持續兩天(tian)，一共分(fen)四場，第一場是學(xue)(xue)生代表發(fa)言(yan)。三位學(xue)(xue)生都發(fa)言(yan)完畢(bi)之后(hou)，由主持提問點(dian)評(ping)。

蘇南發言(yan)完畢，回(hui)到座位上虛晃晃地坐下，心撲(pu)通(tong)撲(pu)通(tong)地跳，也(ye)不知道自己(ji)有沒有漏了(le)什么要點。室友發來微信，問她什么時候回(hui)旦(dan)城。蘇南正要回(hui)復，聽(ting)見(jian)陳知遇輕咳(ke)一(yi)聲(sheng)，便趕緊鎖屏抬(tai)起頭來。

陳知遇握著話筒，站(zhan)起身，“我(wo)聽說，本來邀請的一共有(you)八位同學，一打(da)聽主持是我(wo)，有(you)四位都婉(wan)拒了。”

底下哄堂大笑。

陳知遇是做傳播學史研究的，蘇(su)南雖不是崇城大學的學生，也(ye)聽說過他在(zai)學術(shu)上(shang)要(yao)求嚴格，上(shang)他的課，掛科率極高。

蘇南不(bu)由地坐(zuo)直(zhi)身(shen)體。

陳(chen)知(zhi)遇先點評了另外兩(liang)位學(xue)(xue)生(sheng)的論(lun)文，提了幾個問(wen)題(ti)，“……接下來是蘇南同學(xue)(xue)的報(bao)告……”他(ta)頓了一下，“……關于群體(ti)動力學(xue)(xue)的研究已(yi)有很多(duo)，這(zhe)里我就不提什(shen)么具體(ti)的問(wen)題(ti)了。這(zhe)次(ci)論(lun)壇讓(rang)我看到了傳播學(xue)(xue)的新生(sheng)力量的新視野和(he)新角度，對我也很有啟發……”

幾句話，避重就輕(qing)繞開了對(dui)蘇南(nan)的點評。

蘇南有點愕然。

結(jie)束(shu)后，大家陸續離(li)場，陳(chen)知(zhi)遇被圍(wei)在原(yuan)地，身旁的(de)學(xue)生，一個(ge)接一個(ge)地提(ti)問。

蘇南抱著書包，一時躊躇。

十五分鐘后，那幾位學(xue)生(sheng)終(zhong)于走了。

蘇南瞧見陳知遇抬頭(tou)，環視一圈(quan)之(zhi)后，目(mu)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只得硬著頭皮(pi)走過去(qu)，“陳(chen)老師。”

陳知(zhi)遇拿起搭(da)在(zai)椅背(bei)上的西裝外(wai)套，搭(da)在(zai)臂間，“走吧(ba)。”

崇城(cheng)大學新聞(wen)傳(chuan)播(bo)學院(yuan)院(yuan)樓外有一條小道，通往(wang)另一側的(de)校(xiao)門，初夏時節，沿(yan)途(tu)花壇里還開著幾朵月季。

出了院樓，陳知遇停下腳步，蘇南也趕緊跟著(zhu)停下。

陳知遇(yu)摸(mo)了摸(mo)西(xi)褲的口袋，掏出煙盒和打火機(ji)，說道：“抱歉，我抽支(zhi)煙。”

蘇南點頭。

他含著煙點燃，抽(chou)了一(yi)(yi)口，卻沒(mei)急著走，微微側了一(yi)(yi)下身體(ti)，看(kan)向她(ta)，“知道為什(shen)么不點評(ping)你的(de)嗎？”

她搖頭。

“我和林(lin)涵同學十年，要(yao)是點評(ping)了，恐怕我跟(gen)她的同學關系今(jin)天(tian)就得破裂(lie)。”

蘇南張了(le)張口(kou)，說不出話來(lai)，低(di)頭抿(min)了(le)下(xia)唇，用自己都聽不見的聲音(yin)“嗯”了(le)一聲。

“你對學術(shu)毫(hao)無敬畏之心，不適合做學術(shu)。”

陳知遇下了判斷，轉身繼續往前走(zou)。

蘇南在(zai)原地(di)愣了幾秒，才又(you)跟上前去(qu)。

說(shuo)不難堪，肯定是假的(de)。

她也沒(mei)少被林(lin)涵(han)說過，做(zuo)論文沒(mei)有(you)新(xin)思想，做(zuo)點經(jing)驗學派的研究還可(ke)以，但一涉(she)及法蘭克福學派的相關(guan)研究，就只能在舊(jiu)框架里打轉。

這一點她是(shi)清楚的(de)，但是(shi)，被(bei)(bei)自己的(de)導師批評，和(he)被(bei)(bei)別人(ren)批評，是(shi)兩個完全不同的(de)概念(nian)。

陳知遇的評論(lun)，是不是恰好(hao)再次證明了她當時選擇讀研(yan)就是一個錯(cuo)誤(wu)的決定？

垂頭喪氣(qi)，一直到了(le)餐廳。

“蘇南。”

蘇南這才從自己的思緒(xu)里回過(guo)神(shen)來，一抬(tai)頭，恰好對上(shang)陳(chen)知遇的視線。

“我問你，菜夠不夠，要不要再加點。”

蘇南忙說不用。

陳知遇目光停了半刻，合上菜(cai)單，端起(qi)茶杯，“這(zhe)么經不起(qi)批(pi)評？”

“沒有……”蘇南下意(yi)識地(di)否認。

陳知遇喝了口茶，慢慢說道(dao)：“前些年，院長有個博士生(sheng)，延畢兩次，論(lun)文(wen)遲遲過不了，院長看(kan)不下去了，讓(rang)我幫著輔(fu)導……院長是我當年的(de)博導，這(zhe)人(ren)(ren)也算是我學弟，還是得幫一把……最(zui)后，我手把手幫他把論(lun)文(wen)改(gai)出來，讓(rang)他畢了業。這(zhe)事，干得沒(mei)意思。人(ren)(ren)各有所長，挑戰自(zi)己不擅長的(de)，給自(zi)己和別人(ren)(ren)徒增麻(ma)煩。”

她訥(ne)訥(ne)地“嗯”了一聲(sheng)。

吃完，蘇南(nan)準備(bei)回(hui)酒店(dian)收拾東西去車站。

“要不要送你(ni)？”

“不用了陳老師，乘地鐵(tie)方(fang)便，行李也輕…… ”

陳(chen)知遇忽然一頓，“你不(bu)說我差點忘了，你帶來的(de)‘金磚’……”

“我去幫您拿！”

“有(you)手(shou)有(you)腳，不麻煩你。”陳知(zhi)遇一(yi)笑，思索片刻，“你現(xian)在(zai)去酒店拿東西，我(wo)回趟報(bao)告廳，一(yi)會兒你直接去停車場找(zhao)我(wo)。”

還(huan)要(yao)婉拒，但陳知遇一擺手，不(bu)容置喙。

“……陳(chen)老師，停車場在哪兒？”

“院辦(ban)出去，往(wang)南走(zou)五百米，往(wang)西(xi)拐就到(dao)了。”

可是……

可是，南又是哪邊啊？

車(che)向東行，一路去往火車(che)站。

陳知遇(yu)車(che)開得穩，打燈變道絲(si)毫(hao)不錯。

他這車(che)看(kan)著有(you)些年歲(sui)了，還是手動擋的(de)，如今市(shi)面上的(de)車(che)，多已換成了自動擋。車(che)里收(shou)拾得(de)一干(gan)二凈，沒放什么香，只有(you)一股干(gan)燥的(de)氣息。

蘇南身體略(lve)靠向車門這側，與陳知(zhi)遇拉開了些距離(li)。

她打小就這樣，不知道怎么跟(gen)師長相(xiang)處，心里(li)總有(you)一種怕被批評(ping)的(de)惴然(ran)。

“不在崇城逛(guang)(guang)一逛(guang)(guang)？”

“回(hui)去(qu)還有課。”

“這個季(ji)節，煙塵柳絮，也(ye)沒什(shen)么可看(kan)。冬天來吧，雪景不錯。”

她點點頭。

沉默(mo)半晌，陳知遇轉頭看她，笑了(le)笑，“回去(qu)可別跟林涵(han)打小報告(gao)。”

她忙說：“不……您，您說得對。”

她滿(man)腦(nao)子計(ji)較著(zhu)生計(ji)，多看兩(liang)(liang)頁(ye)(ye)書，就多兩(liang)(liang)頁(ye)(ye)的焦慮惆悵，這心態確實斷然做不了學(xue)術。她也(ye)知(zhi)道自(zi)己不是那塊(kuai)料(liao)，只想趕緊混過這兩(liang)(liang)年找份工(gong)作。若說(shuo)讀研真(zhen)有什(shen)么裨益，大(da)約是到時候跟人談offer，能有底氣再把底薪往(wang)上加(jia)個一千塊(kuai)。

半路(lu)沉默(mo)，到了火(huo)車(che)站的(de)地下停(ting)車(che)場，蘇(su)南拿上行李(li)，向陳(chen)知遇(yu)道了聲謝。

四下潮濕陰暗，頭頂一(yi)排白色燈光，延伸到(dao)遠處(chu)，只剩下一(yi)道(dao)發亮的線。

陳知遇手(shou)肘撐著(zhu)車窗，點(dian)了支煙，不帶什(shen)么情緒地“嗯”了一(yi)聲。

他(ta)仿佛思緒(xu)飄遠了(le)，目光也不知落在空間的哪一(yi)處(chu)。

她不由得放輕腳(jiao)步(bu)，當自己是縷幽魂(hun)，悄無聲息地走遠(yua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