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4年(nian)蘇青出生于浙江寧(ning)波鄞縣一(yi)個(ge)書(shu)香(xiang)門第家庭(ting)。
1933年蘇青考入民(min)國第一(yi)學(xue)府國立中(zhong)央大學(xue)(南京大學(xue)、東南大學(xue)前身(shen))外文系(xi),但一(yi)年后因結(jie)婚退(tui)學(xue),后移居上海(hai)。
1935年,為抒(shu)發(fa)產女苦悶,蘇(su)青寫作(zuo)散文《產女》投(tou)稿給林語堂(tang)主編的(de)《論語》雜志,后改題為《生男(nan)與育女》發(fa)表,是為創作(zuo)的(de)開始。
1942年(nian)冬天,婚姻生活出現裂痕的蘇青(qing),在(zai)《古今》雜志發表(biao)了一篇(pian)筆(bi)觸尖(jian)銳的散文(wen)《論離婚》,被時任偽上海市(shi)長的陳公博(bo)賞識。
1943年1月(yue)10日(ri),蘇青(qing)出席了在金門飯店舉行的“中國文化人協會”準備發起(qi)人座談會。
1943年3月,《古今》雜志發行周年紀念特大號,蘇青用一篇《<古今>的(de)(de)(de)印象》回報(bao)陳(chen)公博,在(zai)(zai)(zai)文章中,她這樣描寫陳(chen)公博:“在(zai)(zai)(zai)辣斐(fei)德路某照相(xiang)館中,他(ta)的(de)(de)(de)16寸放大(da)(da)半(ban)身照片在(zai)(zai)(zai)紫紅綢(chou)堆上面靜靜地嘆(tan)息著。他(ta)的(de)(de)(de)鼻子很大(da)(da),面容很莊嚴,使我見了(le)起敬畏之心,而缺(que)乏親切之感。”
1943年4月,她出席了(le)在靜安寺金門大酒店8樓舉(ju)行(xing)的(de)(de)歡(huan)迎“日(ri)本(ben)文化使團”茶話(hua)會,并且開始在《風雨談》雜志上連載自己最著名的(de)(de)小說《結婚十年》,受到當時上海(hai)普(pu)通市民的(de)(de)熱(re)烈追捧。后(hou)來蘇青把它結集出版(ban),人們(men)爭(zheng)相購買,盛況(kuang)空前,這本(ben)書一共印了(le)36版(ban),可謂是創造了(le)當時出版(ban)行(xing)業的(de)(de)一個奇跡,比張愛玲(ling)的(de)(de)《傳奇》、《流言》還要暢(chang)銷(xiao)。
1943年夏天,陳(chen)公博邀請蘇青做(zuo)上海(hai)市政(zheng)府專員,但不久,蘇便因為不適應官僚機構的工作方(fang)式而辭(ci)職(zhi),陳(chen)公博應允,并照樣(yang)發給(gei)她工資(zi);1943年10月,蘇青拿(na)
著陳公博和楊淑慧的錢,在上(shang)海愛多亞路160號106室創(chuang)設了天(tian)地(di)出(chu)版社(she)(she),發行(xing)《天(tian)地(di)》雜志,她集社(she)(she)長、主編、發行(xing)人于一身。
1944年春,蘇(su)青(qing)散文集《浣錦集》出(chu)版,再次引起熱烈追(zhui)捧,一版再版,印至十幾版。張愛玲也為她寫序《我(wo)看(kan)蘇(su)青(qing)》。
1945年初,蘇(su)青(qing)散(san)文(wen)集《飲食男女》出版,代序(xu)為《蘇(su)青(qing)張(zhang)愛玲對談記》,這時(shi)的蘇(su)青(qing)已(yi)經和張(zhang)愛玲齊名(ming),被視(shi)為當時(shi)上海文(wen)壇最負盛名(ming)的女作家。
1945年8月15日(ri),抗日(ri)戰爭(zheng)結束(shu),由于蘇(su)青與大漢奸(jian)陳公(gong)博的密切關系,蘇(su)青備受輿論(lun)壓力(li),被罵作“文(wen)(wen)妓(ji)”、“性販(fan)子”、“落水(shui)作家”、“漢奸(jian)文(wen)(wen)人”等(deng)。1945年11月出版的司馬(ma)文(wen)(wen)偵編的《文(wen)(wen)化漢奸(jian)罪惡史》,列(lie)出了張(zhang)愛玲、張(zhang)資平(ping)、譚正(zheng)璧等(deng)16位文(wen)(wen)化漢奸(jian),蘇(su)青亦在其中。
1946年陳公博被捕,被執(zhi)行槍決。
1947年(nian),《續(xu)結婚十年(nian)》出版,蘇(su)青在書(shu)中對陳公博的死表示(shi):“我回憶酒(jiu)紅(hong)燈綠之夜,他(ta)是如此豪放(fang)又誠摯(zhi)的,滿目繁華,瞬息(xi)間竟(jing)成一(yi)(yi)夢(meng)。人生就是如此變幻莫測(ce)的嗎?他(ta)的一(yi)(yi)生是不幸的,現(xian)在什么都過去了(le),過去了(le)也就算數了(le),說不盡的歷史的悲哀(ai)啊。”
1949年底(di),新中(zhong)國成立后,蘇(su)青加入(ru)了婦女團體(ti)“婦女生產(chan)促(cu)進會(hui)(hui)”,算是嘗試進入(ru)新的(de)(de)生活(huo),但一時卻找不到(dao)工作,無法養家(jia)糊口。這時有香(xiang)港的(de)(de)熟(shu)人告之(zhi),香(xiang)港《上海(hai)日報》想請當年走紅的(de)(de)老作家(jia)寫稿(gao)撐門面,于是她便寫了《市婦運會(hui)(hui)請建廁所》、《夏明(ming)盈的(de)(de)自(zi)殺》等32篇稿(gao)件寄去,可是非(fei)但沒有收到(dao)分文稿(gao)酬,反而(er)因“諷刺新社(she)會(hui)(hui)”的(de)(de)嫌疑(yi)而(er)受到(dao)上海(hai)市公安局的(de)(de)警告。
1951年(nian),上海市文化局戲劇(ju)編導學習班招生,蘇(su)青前(qian)去(qu)報名,但沒有被(bei)錄取,后(hou)由夏衍出面才被(bei)批(pi)準。學習班畢業后(hou),她被(bei)分到由尹桂芳任團長(chang)的(de)芳華越劇(ju)團工作,為配合“三(san)反(fan)”、“五(wu)反(fan)”運動(dong)寫了幾部劇(ju)本,都未(wei)(wei)獲成(cheng)功。后(hou)來,她又(you)改編了郭沫若的(de)《屈(qu)原》,于(yu)1954年(nian)5月(yue)首演,反(fan)響甚(shen)好(hao)。該劇(ju)在參加華東戲曲會演時,佳評如潮,演職(zhi)員(yuan)獲獎(jiang)的(de)甚(shen)多,可她這(zhe)個編劇(ju),卻因為“歷(li)史問題”未(wei)(wei)能獲獎(jiang)。后(hou)來,由她編劇(ju)的(de)《寶玉與黛(dai)玉》在京、滬連(lian)演三(san)百多場(chang),創下了劇(ju)團演出的(de)最高(gao)紀錄。這(zhe)是(shi)她在解放后(hou)最輝(hui)煌的(de)一個時期(qi)。
其(qi)后,厄運突然降(jiang)臨(lin)。她在改(gai)編歷(li)史劇《司馬(ma)遷》時(shi),曾寫信向復旦大學教(jiao)授(shou)賈(jia)植芳討教(jiao)。不料,在1955年(nian)胡風事件(jian)中(zhong),賈(jia)植芳被(bei)打為胡風分(fen)子,公安機關在賈(jia)家(jia)抄(chao)家(jia)時(shi),發現(xian)了蘇(su)青的信,蘇(su)青就(jiu)此(ci)被(bei)打成胡風分(fen)子,被(bei)關進上海提籃橋監獄也有(you)人認(ren)為,蘇(su)青被(bei)捕(bu)是受潘漢年(nian)、楊帆案牽連。
1957年(nian)蘇(su)青被“寬大釋放”,回(hui)到(dao)劇(ju)團(tuan)(tuan)無事可做,只能去看劇(ju)場大門。1959年(nian)芳華(hua)劇(ju)團(tuan)(tuan)遷去福建(jian),蘇(su)青不愿跟去,遂被安排在黃浦區(qu)文化局下屬的紅旗錫(xi)劇(ju)團(tuan)(tuan)當編劇(ju),兼做配角唱戲(xi),同時還(huan)要負責字幕(mu),工(gong)作相當辛苦。其時,她也配合形(xing)勢寫過《雷鋒》、《王杰》等劇(ju)目,但(dan)毫無影響。
1966年文革(ge)爆發,蘇青(qing)被(bei)抄家批斗,同時被(bei)錫劇(ju)團辭(ci)退(tui),生活無著。后來,總算被(bei)黃浦區文化館收留,1975年退(tui)休,每月領(ling)退(tui)休工資43.19元。
蘇青晚(wan)年極(ji)為凄涼。她原住(zhu)在市區(qu)瑞(rui)金(jin)路,環境簡陋,要與(yu)鄰居共用廚(chu)房、衛生間,且經常受(shou)鄰居欺(qi)負(fu)。無奈之(zhi)下,便與(yu)郊區(qu)一戶(hu)人(ren)家調換了住(zhu)房,以求安寧(ning)。
在漫長(chang)的(de)(de)歲月(yue)中,她與已離婚的(de)(de)小(xiao)女兒李(li)崇美(mei)和小(xiao)外孫三代(dai)人,住在一間10平方(fang)米的(de)(de)房子里,相(xiang)依為命(ming)。
晚年的蘇青(qing)身患多種疾病,基(ji)本斷絕了與外界的往來(lai),唯(wei)與王伊(yi)蔚(yu)老大姐(抗戰前《女聲》雜(za)志主編(bian))有所過從(cong)。她在致老友(you)的最(zui)后(hou)一封信(xin)中(zhong)說:“成天臥床(chuang),什(shen)么也吃不下(xia),改請(qing)中(zhong)醫,出診(zhen)上門每(mei)次收費一元,不能報銷,我病很苦(ku),只求早死,死了什(shen)么人也不通知(zhi)。”
1982年12月(yue)7日(ri),蘇青去世。終年69歲。病危時,她很想再看(kan)一看(kan)《結婚十年》,但家中沒有這(zhe)本(ben)書(shu)。
蘇青死后兩年(nian)(nian),上海市公安(an)局作出了《關于馮(feng)和儀(yi)案的(de)復(fu)查(cha)(cha)決定》,稱:“經復(fu)查(cha)(cha),馮(feng)和儀(yi)的(de)歷史屬(shu)一般政治歷史問題,解放后且已向政府作過交代(dai)。據此(ci),1955年(nian)(nian)12月1日以(yi)(yi)反革(ge)命案將馮(feng)逮捕是錯誤的(de),現(xian)予以(yi)(yi)糾正,并恢復(fu)名(ming)譽。”
上世紀80年代末期,隨著張愛玲的(de)被“發現”,蘇青也被挖掘出來,《結婚十(shi)年》等舊作大量(liang)印(yin)行。
《結婚十年》
《續結婚十年》
《歧途佳人》
《浣錦集》
《濤》
《飲食男女》
《逝水集》
蘇(su)青(qing)曾為文贊陳公博的鼻(bi)子,很為時人所(suo)詬病(bing),蓋鼻(bi)子在(zai)國人的知識中(zhong),不僅僅是(shi)(shi)(shi)隆準,龍門高(gao)峻,還與男(nan)性的生殖器有(you)(you)(you)關,贊鼻(bi)子換句(ju)話(hua)說(shuo),也意味著贊一(yi)個(ge)(ge)男(nan)人的性以及性能力。作(zuo)為那個(ge)(ge)時代的女性,蘇(su)青(qing)或許并不懂這個(ge)(ge),于是(shi)(shi)(shi)一(yi)句(ju)真心的贊美,就被(bei)人笑話(hua)了(le)。抗戰結束后,小報小書(shu)(那種所(suo)謂內幕)都曾把(ba)蘇(su)青(qing)與陳公博聯系起來(lai),蘇(su)青(qing)也沒有(you)(you)(you)站出來(lai)澄(cheng)清,后來(lai),她出版《續(xu)結婚十(shi)年》,對與陳公博的關系有(you)(you)(you)比較詳細的描述,似(si)乎也不見(jian)什么曖(ai)昧,不過是(shi)(shi)(shi)要她做秘(mi)書(shu),給她官做,再是(shi)(shi)(shi)給她錢,于是(shi)(shi)(shi)辦了(le)《天地(di)》雜志。書(shu)中(zhong)給我們印(yin)象深刻(ke)的,是(shi)(shi)(shi)謝上校走后,報紙(zhi)上刊出了(le)陳公博被(bei)槍(qiang)斃(bi)的消息,她說(shuo):報紙(zhi)上第一(yi)項觸目的消息,便(bian)是(shi)(shi)(shi)金總理死了(le),她覺得這是(shi)(shi)(shi)歷史的悲哀(ai)。
《續結(jie)婚(hun)十(shi)年》寫作和出(chu)版都在抗戰(zhan)后,不(bu)過她還是寫出(chu)了自己與金總理的(de)(de)交往,也為他(ta)的(de)(de)死而傷心,但(dan)他(ta)們之間的(de)(de)關系是否僅止于此(ci)呢?小(xiao)報小(xiao)書上的(de)(de)記(ji)載是否空穴(xue)來風(feng),出(chu)于想象呢?
本來,這種床笫之間私人的(de)事,外(wai)人難(nan)窺底里的(de),除非有西(xi)方那種伏于床下的(de)弄臣出來講講聽感罷。然而,蘇青的(de)事,自己不說,卻有人替他說了出來。這個人也(ye)是她的(de)入幕之賓(bin),也(ye)就(jiu)是《續結婚十(shi)年》中(zhong)的(de)謝上(shang)校。
蔡登山先生已經考證出,謝上(shang)校其(qi)人,就是(shi)后來的作家姜貴。他在五十年代香港的《上(shang)海日報》上(shang)發表了一篇回憶錄《我(wo)與蘇青》,把(ba)蘇青的事(shi)說了很(hen)多,幾乎揭了蘇青床(chuang)上(shang)的被子(zi)。
回(hui)憶錄的(de)真實性可(ke)能小(xiao)于(yu)日記(ji),但高于(yu)小(xiao)說(shuo)形(xing)式的(de)《續(xu)結(jie)婚十年》是(shi)毫無疑(yi)問的(de)。且姜(jiang)貴這篇回(hui)憶還是(shi)刊(kan)于(yu)大陸“解放”后的(de)香港(gang)(按:姜(jiang)貴此文(wen)寫于(yu)臺南),可(ke)以(yi)不擔心蘇青(qing)看到。姜(jiang)貴說(shuo):“自由世界與竹幕大陸已經是(shi)兩(liang)個天地,這些舊事,由于(yu)地理關系,已與對方痛癢無關。”所以(yi),這里(li)的(de)記(ji)載(zai),應(ying)該比較(jiao)的(de)可(ke)信(xin)并接近(jin)于(yu)事實。
姜貴(gui)在(zai)《我(wo)與蘇(su)青》中談到蘇(su)青與陳公博,必是來自蘇(su)青之口,且看他(ta)怎么說——
蘇青的(de)離婚,“原是(shi)陳公博慫(song)恿促成的(de)。”陳公博為什么要拆散人家一對(dui)夫妻呢(ni)?自然本身(shen)兩(liang)人之間已經存在矛盾,這是(shi)不必說的(de),更重要的(de)原因(yin),當(dang)然是(shi)為他們自己方便(bian)。
蘇(su)青追(zhui)隨陳(chen)公(gong)博(bo),最先的名義是“隨從(cong)秘書”,“有善意的第三者警告她謹(jin)防莫國康(kang)的毒手,她才改變主意。”莫國康(kang)作(zuo)陳(chen)公(gong)博(bo)的“隨從(cong)秘書”在前,為什么(me)蘇(su)青來(lai)做要(yao)謹(jin)防毒手呢(ni)?當然不是工作(zuo)上的競爭,而是奪寵(chong)與(yu)妒忌,這樣(yang)就可以明白蘇(su)青與(yu)陳(chen)公(gong)博(bo)的關系,其實(shi)就是陳(chen)公(gong)博(bo)與(yu)莫國康(kang)的關系。
蘇青后來就市府專員之職,“陳公博送給(gei)她(ta)的是一(yi)本(ben)復興銀行的支票簿,每(mei)張都已簽字(zi)蓋章,只等她(ta)填上數字(zi),便可以(yi)支現。”“陳公博接(jie)見她(ta),常在國際(ji)飯店某樓(lou)的一(yi)個房間。”抄到這里,基本(ben)可以(yi)明白蘇青與陳公博之間是一(yi)種什么關系了。
這(zhe)樣看來,蘇青稱贊陳公(gong)博的鼻子倒是(shi)出自(zi)內心的由衷之(zhi)言,雖然兩人之(zhi)間的關系只維持了(le)很短的一(yi)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