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簡介

1925年(nian)(nian)（16歲）加入中國共產主(zhu)義青年(nian)(nian)團。

1926年（17歲）年畢(bi)業于永新女(nv)子學校(xiao)。

1927年（18歲）年在(zai)參加(jia)組織永新農民武(wu)裝暴動后，隨其哥哥賀敏學上井岡山，在(zai)袁(yuan)文才、王佐(zuo)的山寨躲避國民黨追捕。

1928年（19歲）在湘(xiang)贛(gan)邊界特委(wei)和紅四軍前(qian)委(wei)機關(guan)做機要和宣傳工(gong)作(zuo)，毛(mao)澤東(dong)(dong)上(shang)井岡山后，被袁(yuan)文(wen)才派到毛(mao)澤東(dong)(dong)身(shen)邊工(gong)作(zuo)，同年與(yu)毛(mao)澤東(dong)(dong)結婚，任(ren)中共湘(xiang)贛(gan)邊特委(wei)機關(guan)秘(mi)書(shu)(shu)、毛(mao)澤東(dong)(dong)的秘(mi)書(shu)(shu)。

1929年1月（20歲）隨(sui)同紅(hong)四軍主力下山，后(hou)任(ren)機要科(ke)科(ke)長。

1931年（22歲）擔任中央蘇區政府機(ji)要科(ke)科(ke)長(chang)。

1935年參加(jia)紅軍長(chang)征。在長(chang)征路上，為掩護傷員(yuan)，頭、背、肺部被炸入(ru)彈片，終生沒(mei)有(you)取(qu)出(chu)。1950年被定為三級甲等殘疾，但終生沒(mei)有(you)領取(qu)殘疾軍人撫恤金。

1937年(nian)（28歲(sui)）年(nian)冬去蘇聯治病，但(dan)經蘇聯醫(yi)生證實，彈片(pian)已無(wu)法(fa)取出。后入(ru)東(dong)(dong)方大(da)學(xue)(xue)學(xue)(xue)習畢(bi)業后，留在伊萬諾沃國際兒(er)童(tong)院東(dong)(dong)方部工作，因女兒(er)病重和兒(er)童(tong)院領導發生爭(zheng)執(zhi)，由時任第(di)三國際東(dong)(dong)方部長的(de)王明指(zhi)使，被強制送入(ru)精(jing)神病院拘押。

1947年（38歲）經王稼祥和羅榮桓(huan)向第三國際交(jiao)涉，被放回國。但毛澤東已和江青結婚。賀子珍留在東北任東北財經委員會黨(dang)支部書記。

1948年(nian)（39歲(sui)）回國(guo)，曾在沈(shen)陽財(cai)政廳任處(chu)長。在哈爾濱參加(jia)全(quan)國(guo)勞動大會(hui)。

1949年（40歲）秋，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li)后，任浙江省婦(fu)聯(lian)主席，10月調中共上海(hai)市委組(zu)織部工(gong)作(zuo)。

1959年夏，賀(he)子珍與毛澤東在(zai)廬山最(zui)后一次相見。

1979年6月(yue)（70歲）被(bei)中(zhong)國人民政(zheng)治協商會(hui)議第五屆(jie)二次會(hui)議增(zeng)補為全國政(zheng)協委(wei)員。

1984年(nian)4月19日17時(shi)17分，身(shen)體不好，一直在上海醫(yi)治的賀子珍與世長辭，享年(nian)75歲。后葬(zang)于八寶(bao)山(shan)革命公墓。

主要經歷

井岡之戀

秋(qiu)收起(qi)義失敗以后，毛(mao)澤(ze)東放棄攻打長(chang)沙，帶兵走上了井岡山，由此引出了一(yi)段充滿傳奇色彩的“井岡之(zhi)戀”。當賀子珍等(deng)人在指揮永新暴動(dong)的時候，毛(mao)澤(ze)東正在湘(xiang)贛邊界發動(dong)秋(qiu)收起(qi)義。

塘邊村遇險后，賀子珍與毛澤東的感情(qing)迅(xun)速升(sheng)華。毛澤東溫存地對賀子珍說：“你是個好(hao)同志，好(hao)姑娘，我很喜歡你。”就這樣，“湖南佬”和“江(jiang)西妹(mei)”他們倆終于(yu)結合在(zai)一(yi)起了(le)。沒有舉行什么儀式，只是熱心的“紅色土匪”袁文才做了(le)幾個好(hao)菜，大家熱鬧一(yi)下，就算(suan)喝了(le)喜酒。

遵義會議后(hou)，毛澤(ze)東率(lv)紅(hong)軍成(cheng)功地四渡赤水，又揮師南渡烏(wu)江，威逼(bi)貴陽，日(ri)夜兼程(cheng)，很快(kuai)來到(dao)滇(dian)黔交界(jie)的(de)盤縣境(jing)內，將進(jin)入云南省境(jing)。只要北渡金沙，紅(hong)軍就(jiu)可以(yi)突(tu)破敵軍的(de)重重包(bao)圍、扭轉被(bei)動局面了。就(jiu)在(zai)這時，一場意想不到(dao)的(de)災禍降(jiang)臨到(dao)他(ta)的(de)妻子賀子珍頭上。

1935年4月23日，紅軍總衛生(sheng)部休養連來到(dao)盤(pan)縣一(yi)個普通的小山村(cun)。中午時分(fen)，天空響(xiang)起了(le)嗡嗡的飛(fei)機(ji)聲，警(jing)衛員吳吉清急忙讓賀子(zi)珍隱蔽(bi)，但她不顧個人安危，組織傷員隱蔽(bi)。

正在(zai)此時，已經隱(yin)蔽(bi)起(qi)來的(de)(de)(de)(de)(de)(de)賀(he)子(zi)(zi)珍(zhen)發現鐘赤(chi)(chi)兵正暴露在(zai)敵(di)機的(de)(de)(de)(de)(de)(de)威脅之下。她奮(fen)不(bu)顧(gu)身(shen)地跳出小(xiao)溝，朝著(zhu)(zhu)擔架沖(chong)(chong)去(qu)，用毛巾利索地包扎好傷(shang)(shang)員(yuan)的(de)(de)(de)(de)(de)(de)傷(shang)(shang)口，并(bing)扶(fu)他在(zai)擔架上(shang)(shang)躺(tang)好，向隱(yin)蔽(bi)處拖去(qu)。然而，就在(zai)快要靠近隱(yin)蔽(bi)處的(de)(de)(de)(de)(de)(de)時候，敵(di)機又一次(ci)俯(fu)沖(chong)(chong)下來，機槍猛射，并(bing)扔下了炸彈。在(zai)這危急關頭，賀(he)子(zi)(zi)珍(zhen)毫不(bu)猶豫地撲在(zai)了鐘赤(chi)(chi)兵的(de)(de)(de)(de)(de)(de)身(shen)上(shang)(shang)。一陣震耳欲聾的(de)(de)(de)(de)(de)(de)爆炸聲過后，賀(he)子(zi)(zi)珍(zhen)感(gan)到渾身(shen)劇烈的(de)(de)(de)(de)(de)(de)疼痛(tong)，她用自己的(de)(de)(de)(de)(de)(de)身(shen)體擋住(zhu)了飛來的(de)(de)(de)(de)(de)(de)彈片。鐘赤(chi)(chi)兵沒有(you)再受傷(shang)(shang)，而賀(he)子(zi)(zi)珍(zhen)卻(que)傷(shang)(shang)痕累累地倒在(zai)了血泊中(zhong)昏迷不(bu)醒。炸彈碎片嵌(qian)入了她的(de)(de)(de)(de)(de)(de)頭部和背部，殷紅的(de)(de)(de)(de)(de)(de)鮮血不(bu)斷(duan)地流著(zhu)(zhu)，染紅了土地。

警衛員(yuan)吳吉清(qing)迅速跑了(le)(le)過去(qu)，顫抖著雙(shuang)手，弓(gong)身背起賀子珍，奔向擔架(jia)，接著騎馬(ma)去(qu)總衛生部請來李(li)芝醫(yi)生。李(li)芝先為賀子珍打了(le)(le)一支止血針(zhen)，然后做了(le)(le)全身檢查，發(fa)現在她(ta)的(de)(de)頭(tou)部、上身、四肢共有17塊大(da)小(xiao)不(bu)一、深(shen)淺不(bu)同的(de)(de)彈(dan)片。當時缺乏麻醉藥，醫(yi)生和戰友狠(hen)了(le)(le)狠(hen)心，咬著牙(ya)，幾個人按住(zhu)她(ta)，用夾子把(ba)身體淺表的(de)(de)彈(dan)片一塊塊地取了(le)(le)出來，而(er)深(shen)入體內的(de)(de)彈(dan)片卻難以(yi)取出，成為戰爭留(liu)給(gei)她(ta)的(de)(de)一份(fen)永久的(de)(de)紀念。賀子珍疼得渾身大(da)汗淋漓，眼里噙滿了(le)(le)淚花，卻堅持著一聲不(bu)吭。

經(jing)過幾天的搶(qiang)救，賀子(zi)珍才從昏迷中醒來(lai)。而(er)她醒過來(lai)后的第一件(jian)事，便是詢問鐘赤兵(bing)的情況。然后，又(you)囑(zhu)咐大家，千萬不要把她受傷(shang)的消息(xi)告(gao)訴(su)毛澤(ze)東，以免他牽掛(gua)。

毛澤東聽說賀(he)子(zi)珍(zhen)為了掩(yan)護戰友(you)而(er)自(zi)(zi)己(ji)身負重傷(shang)，便立即把自(zi)(zi)己(ji)的擔(dan)(dan)架和警衛員派給(gei)了她(ta)(ta)。賀(he)子(zi)珍(zhen)不(bu)同意，一(yi)(yi)再說不(bu)要因為自(zi)(zi)己(ji)而(er)影響大(da)家行軍，主動向組(zu)織提出(chu)把自(zi)(zi)己(ji)寄放(fang)在老百姓(xing)家中。可是大(da)家哪里肯丟下她(ta)(ta)呢，大(da)家輪流抬(tai)著她(ta)(ta)前進，山(shan)坡高，擔(dan)(dan)架上不(bu)去，同志們就背著她(ta)(ta)爬過去。后來等(deng)傷(shang)勢稍好(hao)一(yi)(yi)點(dian)，她(ta)(ta)就再也不(bu)肯讓(rang)大(da)家抬(tai)了，堅持自(zi)(zi)己(ji)走(zou)，最終(zhong)以頑強的毅力走(zou)完了艱苦的漫漫征程。

婚姻生活

從大(da)革(ge)命年代的“井岡之戀”，到成為(wei)紅色根據地的“模范夫(fu)婦”，賀(he)子(zi)珍(zhen)和毛澤東(dong)二人在(zai)政治風雨中榮辱與共，在(zai)長(chang)征路上艱苦相依，卻沒想到會突然發生婚變，賀(he)子(zi)珍(zhen)在(zai)延安窯洞“神秘失(shi)蹤”。從此(ci)，一對患(huan)難中的革(ge)命夫(fu)妻(qi)由于性(xing)格上的原因彼此(ci)分離。

毛(mao)澤東撤離了(le)瓦窯(yao)堡來到保安后沒幾天，賀(he)子珍就分娩了(le)，她生了(le)個女(nv)孩(hai)。在紅軍二萬(wan)五千(qian)里長征的隊伍里，有(you)賀(he)子珍、鄧穎超(chao)、康克清、蔡暢等等32位女(nv)性。她們從江西瑞金(jin)出(chu)發，一路摸爬滾打、風餐露宿。她們有(you)男(nan)兒(er)一樣鋼鐵(tie)般的意志(zhi)，也有(you)共產黨人大無畏(wei)的犧牲精神。

共同(tong)走過漫(man)長的(de)長征路的(de)女戰友們知道賀子(zi)珍(zhen)快要生產了，都(dou)來(lai)看望。她(ta)們剛(gang)走到窯洞門口，就問笑瞇瞇的(de)毛澤東：“生了沒有？”“生了，生了，生了個(ge)大雞(ji)蛋。”毛澤東一副高興的(de)表情回答說。

戰(zhan)友們走(zou)進窯洞，看到賀(he)子(zi)珍身(shen)邊放著一個又瘦又小的嬰兒。鄧(deng)穎超(chao)對孩(hai)子(zi)有一種特(te)殊的憐愛之情(qing)，她(ta)輕(qing)輕(qing)地把嬰兒抱起(qi)來，仔細地端詳著，說：“真是(shi)個小嬌(jiao)。”嬌(jiao)嬌(jiao)的名(ming)字就這樣叫開(kai)了(le)(le)。1947年嬌(jiao)嬌(jiao)從蘇(su)聯回國，毛澤東(dong)給她(ta)取(qu)(qu)了(le)(le)個學名(ming)：李(li)敏(min)。姓李(li)，是(shi)因為(wei)毛澤東(dong)當(dang)時用李(li)得勝的化(hua)名(ming)，單名(ming)敏(min)，是(shi)取(qu)(qu)自《論語(yu)》中(zhong)的一句話(hua)：“君(jun)子(zi)欲訥于言(yan)，而敏(min)于行。”

從(cong)長征時(shi)期(qi)，賀(he)子(zi)珍(zhen)就擔(dan)任毛(mao)(mao)澤東的機要秘書，并(bing)照顧主(zhu)席的起居生(sheng)活(huo)。1937年在延安，她(ta)(ta)和毛(mao)(mao)主(zhu)席住(zhu)著一幢一溜三(san)孔相通的磚窯，這種一明兩暗的住(zhu)室布局(ju)，有臥室和會客室，毛(mao)(mao)主(zhu)席也(ye)(ye)(ye)有辦公的地(di)方。賀(he)子(zi)珍(zhen)這人性子(zi)很急(ji)，她(ta)(ta)說話快(kuai)，走路(lu)也(ye)(ye)(ye)快(kuai)，那(nei)個(ge)剛直(zhi)、爽快(kuai)勁(jing)，在女(nv)同志中是很少有的。她(ta)(ta)常跟(gen)毛(mao)(mao)主(zhu)席吵(chao)架，有時(shi)吵(chao)得很兇，她(ta)(ta)生(sheng)氣時(shi)也(ye)(ye)(ye)常把負(fu)責警衛(wei)的同志找去訴說不平，為(wei)她(ta)(ta)評理。

有(you)一天，賀子珍和毛主席又(you)吵起來了，主席很生(sheng)氣地指著她說：“我們不能再吵了……這(zhe)三(san)間窯洞，咱個人住個人的，你走(zou)你那邊(bian)(bian)，我走(zou)我這(zhe)邊(bian)(bian)，誰(shui)也不見誰(shui)，這(zhe)樣總可以(yi)不吵了吧！”又(you)說，你嫌這(zhe)里不好(hao)，你想學習，可以(yi)到紅(hong)大（即抗大前身(shen)），也可到公(gong)大（即陜北公(gong)學），也可到蘇(su)聯去……

陶鑄夫(fu)人曾志(zhi)的回憶錄(lu)，內中有一段(duan)曾志(zhi)與毛(mao)澤東(dong)的對(dui)話(hua)，可(ke)印證(zheng)史(shi)沫特萊和斯(si)諾所敘述的故(gu)事(shi)。當(dang)曾志(zhi)在延安問毛(mao)澤東(dong)為(wei)什么賀子(zi)珍要離開他時，毛(mao)說：“不(bu)(bu)是(shi)我(wo)要離開她(ta)，而(er)是(shi)她(ta)要離開我(wo)。她(ta)脾氣不(bu)(bu)好(hao)，疑心大，常為(wei)一些(xie)小事(shi)吵架。有次一位外國女記者采訪我(wo)，美國女人開放(fang)、無(wu)拘(ju)無(wu)束，我(wo)也愛開玩笑，我(wo)們又說又笑，這就激怒了(le)賀子(zi)珍，她(ta)不(bu)(bu)僅(jin)罵了(le)人家，兩(liang)(liang)人還動手打了(le)起來。我(wo)批評(ping)她(ta)不(bu)(bu)懂事(shi)，不(bu)(bu)顧(gu)影響，她(ta)不(bu)(bu)服，為(wei)此我(wo)們兩(liang)(liang)人吵得很厲(li)害……”

蘇聯養病

1937年(nian)，賀(he)子珍(zhen)同毛(mao)(mao)澤(ze)東慪氣，傷病(bing)體弱(ruo)的(de)她到(dao)西安養病(bing)，又(you)輾轉隨共產(chan)國(guo)際的(de)代表(biao)從新(xin)疆去了蘇聯，沒有理會(hui)毛(mao)(mao)澤(ze)東的(de)召喚和(he)中央的(de)指示……母女(nv)倆和(he)楊(yang)開(kai)慧所生的(de)兩(liang)個(ge)兒子——毛(mao)(mao)岸英和(he)毛(mao)(mao)岸青真情(qing)相(xiang)處，享受著異(yi)國(guo)的(de)一(yi)份(fen)親情(qing)歡樂。然而，不幸的(de)遭(zao)遇卻一(yi)樁(zhuang)(zhuang)接一(yi)樁(zhuang)(zhuang)地降臨到(dao)她的(de)頭上。1938年(nian)，賀(he)子珍(zhen)在莫斯科生的(de)第六個(ge)也是最后一(yi)個(ge)孩(hai)子，——那個(ge)男孩(hai)，只有俄文名字廖瓦，在十個(ge)月時染(ran)上肺炎(yan)夭折(zhe)。

當賀(he)(he)(he)子珍(zhen)悲(bei)痛欲絕地告訴(su)岸英岸青(qing)(qing)哥(ge)倆(lia)時，他(ta)們也禁(jin)不住(zhu)淚如(ru)泉涌，同時抱著賀(he)(he)(he)子珍(zhen)勸道(dao)：賀(he)(he)(he)媽(ma)媽(ma)，您別難過了(le)，您要保(bao)重(zhong)身體！小弟弟不在(zai)了(le)，還有(you)我們吶！我們也是(shi)您的兒子呀！賀(he)(he)(he)媽(ma)媽(ma)，賀(he)(he)(he)媽(ma)媽(ma)…… 這(zhe)時，本來還是(shi)痛哭失聲的賀(he)(he)(he)子珍(zhen)突然一把(ba)摟住(zhu)岸英、岸青(qing)(qing)。“媽(ma)媽(ma)、媽(ma)媽(ma)”，“兒呀，兒呀”，三人哭作一團。幾年(nian)來，這(zhe)還是(shi)哥(ge)倆(lia)第(di)一次向賀(he)(he)(he)子珍(zhen)喊出“媽(ma)媽(ma)”，這(zhe)樣的親情(qing)悲(bei)情(qing)，怎(zen)不讓人潸然淚下！

關入瘋人院

正在賀子珍為(wei)女兒的寒冷愁腸百結的時候，新的麻煩又來(lai)了(le)。

一天(tian)，國際兒童(tong)院的院長來了(le)，找(zhao)賀(he)子(zi)珍談話。

他是國際兒童院的絕對權(quan)威，整(zheng)天(tian)板(ban)著(zhu)臉，走(zou)路(lu)腆著(zhu)肚子(zi)，儼然一(yi)副(fu)大官大員的派頭，一(yi)年難見他有一(yi)個笑容，說(shuo)話就是千篇一(yi)律(lv)的命令口氣。他一(yi)見賀子(zi)珍，沒有寒暄，也沒問嬌嬌的病況(kuang)，就說(shuo)道：

“嬌嬌的病已經好了(le)，可以回到集體中生活(huo)了(le)。”

賀子珍(zhen)一聽急了，連忙解釋(shi)說(shuo)：

“不，嬌(jiao)嬌(jiao)的病還沒有完全(quan)好，現在還不能回到兒童(tong)院去(qu)。”

“不行，你應該馬上去干活，你的毛線活好久沒(mei)交了。”院長(chang)冷(leng)(leng)冷(leng)(leng)地說。

“院(yuan)長，我要照顧(gu)女兒，有些活暫時沒法去做。”

院長聽了賀子珍(zhen)的(de)話后，輕蔑地說：

“你(ni)不勞(lao)動，不干活，難道(dao)讓我們來養活你(ni)們這些懶家伙嗎？”

賀子珍一聽，立即反駁說：

“我(wo)從(cong)來(lai)不偷懶，沒少干事情。我(wo)的口糧都是自己用(yong)勞動掙來(lai)的，沒有白吃飯。”

這時(shi)，為證(zheng)明自(zi)己的話是對的，她向院長伸出她那雙粗糙皸裂的手(shou)。

這時(shi)，院長(chang)無話(hua)可說，反過來質問她：“誰給(gei)你權利(li)帶走(zou)孩(hai)子？”

“一個(ge)母親(qin)的權(quan)利！你(ni)們(men)太殘(can)忍了！”賀子珍據理(li)力爭(zheng)。

“你(ni)是想呆在家(jia)里帶孩(hai)子，不干(gan)活！你(ni)這個(ge)懶蟲……當心我把你(ni)送(song)到瘋人(ren)院……”院長氣勢洶(xiong)洶(xiong)地威(wei)脅。

“你胡說，我靠自(zi)(zi)己(ji)的勞動來(lai)養活自(zi)(zi)己(ji)！”賀子珍(zhen)理直氣壯地大聲回答他，“我從來(lai)沒懶過！”

“你這個(ge)女人(ren)(ren)，你有什么權利(li)烤火，你算個(ge)什么人(ren)(ren)？”

在這位(wei)院長看來(lai)，賀子珍再也不(bu)是(shi)蘇共兄弟黨的(de)(de)領(ling)袖的(de)(de)夫人(ren)，而是(shi)一個(ge)被遺棄的(de)(de)女人(ren)！賀子珍的(de)(de)反(fan)抗(kang)更讓他怒不(bu)可遏(e)，歇斯底里了(le)。

賀子(zi)珍十四五(wu)歲參加革命，是(shi)槍林(lin)彈雨、雪(xue)山草地(di)走過來的(de)紅軍(jun)戰士，嚴(yan)守著人的(de)尊嚴(yan)和不畏(wei)強權(quan)的(de)秉性。她完全讀出了(le)話里(li)的(de)潛臺詞，但她怎么會向強權(quan)屈服？立即回答他：“我(wo)們有生(sheng)存的(de)權(quan)利。室內零下40多度，生(sheng)重(zhong)病的(de)孩子(zi)怎么受得了(le)！我(wo)是(shi)什么人？我(wo)是(shi)中國共產(chan)黨(dang)黨(dang)員，金子(zi)做的(de)！”

賀子(zi)珍的回答(da)更是惹(re)惱了暴怒的院長。

他是國際兒(er)童院(yuan)絕對的權威(wei)，從來沒有(you)受到(dao)過別人(ren)，尤其是中國人(ren)的這(zhe)種批評及(ji)冷嘲！他也不(bu)是省油的燈，馬上用俄語(yu)嘰哩咕嚕說(shuo)(shuo)了一大堆(dui)的話，越說(shuo)(shuo)火氣越大。他到(dao)底都說(shuo)(shuo)了些什么，賀子珍沒有(you)完(wan)全聽懂，但(dan)最后兩句話聽懂了：

“你(ni)是(shi)不是(shi)發瘋了，當心我(wo)把你(ni)送進瘋人院。”

賀(he)子珍(zhen)聽了(le)她(ta)(ta)的(de)話，自尊心受(shou)到(dao)了(le)刺激，她(ta)(ta)的(de)血頓時涌到(dao)了(le)頭上，蒼白(bai)的(de)臉一(yi)下(xia)變得通紅(hong)。她(ta)(ta)再也控制不(bu)了(le)自己了(le)，這些(xie)日子來所受(shou)的(de)委屈，所積(ji)累(lei)的(de)不(bu)滿，一(yi)下(xia)子爆(bao)發了(le)。她(ta)(ta)的(de)聲音顫抖著，同他吵了(le)起來。她(ta)(ta)逼視著院長，要他回答：“我(wo)怎(zen)么(me)瘋了(le)？你有什(shen)么(me)權(quan)利，憑什(shen)么(me)把我(wo)關進瘋人院？”

院(yuan)長無話可說，只是惡狠(hen)狠(hen)地盯著賀子珍：“走著瞧(qiao)吧！”說完，就撒手氣呼呼地走了。

雖然(ran)雙方說(shuo)了一些(xie)難(nan)聽的話，但(dan)是，事情過去了，賀子珍生了幾天悶氣，也就(jiu)把它丟下了。

然(ran)而，她卻萬萬沒有想到，這場爭吵竟然(ran)導(dao)致(zhi)了最嚴重的后果！

一天，賀子珍正在拼命趕織(zhi)毛衣(yi)，突然響起了敲(qiao)門聲(sheng)。

她(ta)來到門(men)口一聽，來人邊(bian)敲門(men)邊(bian)小聲(sheng)叫她(ta)的名字：“子珍，子珍，是我！”

賀子珍(zhen)聽出來(lai)人是(shi)(shi)一位(wei)與她(ta)要好(hao)的(de)中國女人。這個女人之(zhi)所以要留下來(lai)，也是(shi)(shi)因為她(ta)遇到(dao)了個人的(de)感情(qing)問(wen)題，因此，同賀子珍(zhen)一樣，不愿(yuan)意(yi)回國去，并且(qie)最(zui)后也隨同國際(ji)兒童院遷到(dao)伊(yi)萬諾夫城來(lai)。平時(shi)她(ta)跟賀子珍(zhen)常有來(lai)往(wang)，而且(qie)關系(xi)相(xiang)當好(hao)，應該說，她(ta)是(shi)(shi)賀子珍(zhen)在(zai)蘇聯(lian)時(shi)最(zui)好(hao)的(de)朋友。

當(dang)賀子珍聽(ting)出是好朋友的聲音時，她(ta)很高興(xing)，一(yi)邊開門一(yi)邊嗔怪地說：“是你啊！這么鬼(gui)鬼(gui)祟祟的干什(shen)么呀？”

然而，當(dang)她把(ba)門一(yi)拉(la)開，那個叫門的女子一(yi)閃身竟然躲了出去(qu)，取而代之的是一(yi)群穿白大褂的彪形大漢。他們(men)沖(chong)了進來(lai)，見到賀子珍(zhen)，一(yi)句(ju)話不說，就抓住(zhu)她的手(shou)臂往(wang)外拖。

賀子(zi)珍被這(zhe)一幕驚呆了，她出于自我防衛，本能地(di)掙扎著往屋(wu)里(li)逃，嘴里(li)一面說(shuo)：

“你們是干什(shen)么的，憑什(shen)么來抓人？”

“精神病院的(de)，讓你去住院。”其(qi)中的(de)一個大(da)聲說道。

賀子珍一聽這話(hua)，大吃一驚，她馬上想(xiang)起前次與她爭(zheng)吵的國際兒童院(yuan)院(yuan)長的話(hua)！

她拼命地反抗(kang)，大聲(sheng)說：“我(wo)不(bu)是瘋(feng)子！我(wo)不(bu)是瘋(feng)子！”

“瘋子會說(shuo)自己是(shi)瘋子嗎？”穿白大褂的人呵呵大笑(xiao)，野蠻(man)地拖(tuo)著賀子珍往外走。

“我(wo)不(bu)(bu)是(shi)瘋(feng)子！你(ni)們為(wei)什么要把一個正常(chang)人送到精(jing)神病院？我(wo)的女兒(er)病還沒(mei)好，我(wo)不(bu)(bu)能離開生病的女兒(er)啊！”

賀子珍邊說邊想(xiang)(xiang)走到女兒的身邊，把(ba)女兒抱在懷里，不讓任何人把(ba)自己同(tong)女兒分(fen)開，但是(shi)(shi)，大漢們拽著她往外(wai)拖(tuo)。她先是(shi)(shi)一(yi)把(ba)抓住(zhu)了床把(ba)，想(xiang)(xiang)借助床的力量(liang)，留(liu)在屋(wu)里。但是(shi)(shi)，瘦(shou)弱的賀子珍怎(zen)么敵得過幾條大漢。

她的手被(bei)(bei)粗暴地掰(bai)開(kai)。她硬是被(bei)(bei)拖出(chu)了(le)房門，塞進了(le)汽車。

遭遇婚變

賀子珍正(zheng)沉浸(jin)在相(xiang)繼失(shi)去(qu)了(le)五個兒女的(de)哀痛中，一(yi)個更讓她痛苦的(de)消息(xi)傳來(lai)，毛澤東(dong)同(tong)江青結(jie)婚(hun)了(le)。這個消息(xi)無異(yi)于(yu)一(yi)個晴天霹靂，對于(yu)一(yi)個女人來(lai)說，失(shi)去(qu)了(le)兒子，失(shi)去(qu)了(le)丈(zhang)夫(fu)，還有比(bi)這更大的(de)打擊嗎(ma)？她為自己的(de)行動(dong)付(fu)出了(le)高昂的(de)代價，為此(ci)飲恨終(zhong)生！

得知婚(hun)變的(de)情況非常偶然：1939年(nian)的(de)一(yi)天(tian)晚上，八部的(de)學(xue)員們(men)(men)在(zai)俱(ju)樂部大廳聽翻譯(yi)讀(du)塔斯社記者在(zai)延安采訪(fang)毛主席的(de)報(bao)道：“夜深了，我(wo)們(men)(men)告辭(ci)，毛澤東和她的(de)妻子(zi)送出來，在(zai)月(yue)光照耀的(de)山(shan)坡上，我(wo)們(men)(men)邊走邊談……”全場包括賀(he)子(zi)珍(zhen)在(zai)內，都沒有料到，大家(jia)(jia)久(jiu)久(jiu)沉默著，賀(he)也(ye)不作(zuo)聲(sheng)。她非常鎮定，直到讀(du)完(wan)報(bao)，大家(jia)(jia)散去(qu)，她也(ye)沒有眼淚和悲訴。一(yi)段時(shi)間后，她才向其他紅軍中的(de)女(nv)同志略(lve)略(lve)說了一(yi)些她的(de)家(jia)(jia)庭生活——賀(he)子(zi)珍(zhen)就是這樣默默咽下(xia)了苦水(shui)，去(qu)忍辱負重，保持(chi)自己苦澀的(de)尊嚴。

后來，到蘇(su)聯來的(de)周恩來同志給(gei)她(ta)帶來了一箱(xiang)書(shu)、一封信。1940年初(chu)冬，毛澤東(dong)送女兒嬌嬌（李(li)敏(min)）去蘇(su)聯看望母親(qin)，同去蘇(su)聯的(de)孩子(zi)還有朱德的(de)女兒朱敏(min)以及羅亦農(nong)和王(wang)一飛(fei)烈(lie)士的(de)兒子(zi)羅西北、王(wang)繼飛(fei)。

1948年(nian)深秋，隨著(zhu)(zhu)遼沈戰役(yi)的結(jie)束，人民解放軍解放了(le)(le)沈陽(yang)。困(kun)蘇十年(nian)賀子珍(zhen)帶著(zhu)(zhu)岸青、嬌嬌回歸故國(guo)遷到了(le)(le)沈陽(yang)。在(zai)這里，賀子珍(zhen)與(yu)分別了(le)(le)十三(san)年(nian)之久到東(dong)北來療養的妹妹賀怡重逢了(le)(le)。

廬山重逢

1959年夏，賀子(zi)珍(zhen)應邀到廬山(shan)休養(yang)，殊不知是毛澤東要接見她。

夜色中，楊尚奎之妻水靜(jing)陪同(tong)賀子珍(zhen)來到“美廬”別墅(shu)。

當水(shui)靜將賀子珍(zhen)領進客廳(ting)時，賀子珍(zhen)抬頭一(yi)(yi)看，不(bu)覺一(yi)(yi)驚，里面坐(zuo)著的那個人(ren)竟(jing)是毛(mao)(mao)澤東(dong)！毛(mao)(mao)澤東(dong)見她來(lai)了(le)，站起身，微笑著同她打招(zhao)呼，請她坐(zuo)下(xia)，然后很客氣地對(dui)水(shui)靜說(shuo)：“謝(xie)謝(xie)你(ni)。你(ni)可以走了(le)！”衛士(shi)(shi)倒了(le)兩杯茶，一(yi)(yi)杯放(fang)在(zai)賀子珍(zhen)面前，一(yi)(yi)杯放(fang)在(zai)毛(mao)(mao)澤東(dong)面前。毛(mao)(mao)澤東(dong)對(dui)衛士(shi)(shi)說(shuo)：“這里沒你(ni)的事了(le)，你(ni)也走吧。”

屋子里(li)于是只有毛澤東(dong)和賀(he)子珍(zhen)，他們(men)就隔著一張茶(cha)幾(ji)，在兩把藤椅上坐(zuo)下來。

賀子(zi)(zi)珍做夢也沒想(xiang)到在這個時(shi)刻能夠見到毛澤東。她(ta)的眼淚一下子(zi)(zi)流了出(chu)來，痛哭失聲，竟(jing)一句話都說不出(chu)來。

毛澤東(dong)見狀，溫和地說：“我們見面了，你不(bu)說話，光哭，以后見不(bu)到了，又想說。”他(ta)問賀子珍：“你這幾年生活得怎樣？身體都好吧？”

賀子珍(zhen)的(de)情緒慢慢平(ping)靜(jing)下(xia)來(lai)，她仔仔細細地打量著毛澤東，說(shuo)：“我好多(duo)了，你的(de)身體倒大不如(ru)前了。”

毛澤東說：“66歲啦，老(lao)了(le)！忙呀，比(bi)過去(qu)打仗還(huan)忙！”

接著，毛澤東問起賀子珍(zhen)(zhen)在蘇聯的情況(kuang)。賀子珍(zhen)(zhen)講(jiang)了(le)一些。毛澤東聽(ting)后，輕(qing)輕(qing)地(di)嘆了(le)口(kou)氣，說：“你(ni)當(dang)初(chu)為(wei)什么一定要走呢？你(ni)到了(le)蘭(lan)州，我打電報給謝覺(jue)哉(zai)同(tong)志(zhi)，請他勸(quan)你(ni)回頭(tou)，可你(ni)就(jiu)是不回頭(tou)。”

毛澤東說這(zhe)句(ju)話的時候，神情凄然。賀子珍眼睛(jing)里充滿著惆悵和柔情，眼淚禁不住又流了(le)下(xia)來。她(ta)哽咽(yan)地說：“都是我不好，我那時太不懂事了(le)。”

兩個人沉默了好久。

賀子珍忽然提(ti)醒毛澤東(dong)：“當心(xin)有人害你，當心(xin)王明這樣(yang)的(de)人害你。”

毛(mao)澤東(dong)聽了(le)覺得好笑，點點頭道：“我(wo)會注意(yi)的(de)，你放心。”接著他告訴賀(he)(he)子(zi)珍：“嬌嬌（李敏，毛(mao)澤東(dong)與賀(he)(he)子(zi)珍的(de)女(nv)兒）有(you)對象了(le)，你見過沒有(you)？同意(yi)不同意(yi)？”

“我(wo)(wo)見過了。我(wo)(wo)滿意(yi)。他們結婚，你同意(yi)，我(wo)(wo)也(ye)同意(yi)。”賀子(zi)珍(zhen)回(hui)答道。

毛澤東告訴她(ta)，等這次會議結束，回北京就為他們舉辦婚(hun)禮。

他們在一起談了一個多(duo)小時。毛澤東(dong)站起來說：“時間不早了，我(wo)們明天再(zai)見面，再(zai)談談。”

水靜坐在“美(mei)廬(lu)”值班室等候賀子(zi)珍。

“鈴、鈴、鈴……”清(qing)脆的鈴聲(sheng)，一(yi)直處于(yu)緊(jin)繃狀態的水(shui)靜霍地站了起(qi)來，她知道，這是毛澤東在召喚衛士小封。

過了一會兒，小封把(ba)賀子珍扶進了值班室。待(dai)她坐下后，小封對水靜說：“主(zhu)席請你去一下！”當水靜走進毛澤東(dong)客廳時(shi)，只(zhi)見他(ta)手里夾著煙(yan)，臉(lian)色很不好(hao)。

“不行(xing)了，腦(nao)子(zi)壞了，說說就亂了，答(da)非所問。”毛澤東(dong)像(xiang)是對水靜，又(you)像(xiang)是自(zi)言自(zi)語。

水靜盯著(zhu)毛澤(ze)東(dong)蒼白的(de)臉，不知(zhi)說什么好。

“她(ta)(ta)(ta)很激動，你(ni)要注意她(ta)(ta)(ta)的(de)情緒，”毛澤東夾著煙的(de)手朝(chao)水靜點了一下(xia)，“明天你(ni)就送她(ta)(ta)(ta)下(xia)山(shan)(shan)(shan)，下(xia)山(shan)(shan)(shan)以前(qian)，你(ni)一步也不要離開(kai)她(ta)(ta)(ta)。現在她(ta)(ta)(ta)已(yi)經知道我在山(shan)(shan)(shan)上。她(ta)(ta)(ta)出去會亂跑(pao)的(de)，碰(peng)到熟(shu)(shu)人，很不好。井岡山(shan)(shan)(shan)時(shi)期(qi)、延安時(shi)期(qi)的(de)熟(shu)(shu)人很多(duo)呀，有(you)些就住在你(ni)們附(fu)近。”

水靜感(gan)到毛澤東考慮問題真周到。她當然知(zhi)道，在離(li)此不(bu)遠(yuan)的(de)(de)河南路，就(jiu)住著不(bu)少參加(jia)會(hui)議的(de)(de)領導(dao)人(ren)(ren)和工作人(ren)(ren)員，這些領導(dao)人(ren)(ren)很少有不(bu)認得賀(he)子珍的(de)(de)。她于是(shi)說：“主席(xi)，請放心，我保證不(bu)會(hui)離(li)開(kai)她半步。”

“還有(you)一件(jian)事，最好回去就辦(ban)，”毛澤東(dong)加(jia)重語氣(qi)說，“她(ta)搶走了我三瓶安(an)眠藥(yao)(yao)，說是(shi)毒(du)藥(yao)(yao)，她(ta)說她(ta)就不吃(chi)藥(yao)(yao)，也不準我吃(chi)藥(yao)(yao)。你要想辦(ban)法從她(ta)手里把藥(yao)(yao)拿過來。那(nei)藥(yao)(yao)很厲(li)害，吃(chi)多了會出(chu)事的。”

“好，我會辦妥的。”水靜心事沉重地(di)回答毛澤東。

由于(yu)賀子珍聽毛澤(ze)東親口(kou)對她(ta)說，第二天還要見她(ta)，所(suo)以(yi)信以(yi)為(wei)真，翌日(ri)起床后便在(zai)自己房間(jian)里(li)等待(dai)著，直到水靜和朱(zhu)旦華領來一個工作人(ren)員。進(jin)屋(wu)后，這(zhe)位(wei)工作人(ren)員就很有禮貌地對賀子珍說：“毛主席有事已經下山(shan)，請你也馬上下山(shan)！”

賀子(zi)珍聽說毛(mao)澤(ze)東已下山，也(ye)就隨著水(shui)靜(jing)、朱旦華上車回了南昌。

22年(nian)闊別，22年(nian)等(deng)待，只盼(pan)得一個多小時的晤面。誰(shui)知，廬山這(zhe)次匆匆一別，竟成了他們的永訣(jue)。

彌留手語

1976年9月，毛澤(ze)東(dong)彌留之際(ji)，李(li)敏(min)趕(gan)到父(fu)親身邊。這時(shi)毛澤(ze)東(dong)已不能講話，他向李(li)敏(min)作了一個(ge)圓圈(quan)的(de)手勢。李(li)敏(min)揣摩(mo)了很長時(shi)間，猜(cai)想可(ke)能是桂圓的(de)意思，桂圓是賀(he)(he)子(zi)珍的(de)小名。毛澤(ze)東(dong)逝世(shi)時(shi)，賀(he)(he)子(zi)珍未(wei)能去北(bei)京(jing)。

北京之行

等待30年(nian)(nian)的北京(jing)之(zhi)行。賀子(zi)珍(zhen)秘(mi)密參觀毛主席(xi)紀念堂被安排在1979年(nian)(nian)的9月8日，毛主席(xi)逝世三周年(nian)(nian)的前一(yi)天(tian)。對賀子(zi)珍(zhen)來(lai)說，這次(ci)的北京(jing)之(zhi)行，她足(zu)足(zu)等待了30年(nian)(nian)。1949年(nian)(nian)，新(xin)中國成立時(shi)，她想來(lai)北京(jing)，未能如愿(yuan)；1966年(nian)(nian)，她想來(lai)北京(jing)，依然未能如愿(yuan)；這一(yi)次(ci)，她終于實現了多年(nian)(nian)的愿(yuan)望。

賀(he)子(zi)珍(zhen)的(de)北京(jing)之行是(shi)非常不易的(de)。1977年(nian)(nian)，毛主席紀念(nian)堂建成(cheng)，9月9日對外開放。1978年(nian)(nian)，中央開始安(an)(an)排各(ge)地老(lao)紅(hong)軍、老(lao)干部專程到(dao)北京(jing)瞻仰(yang)毛主席的(de)遺容，而賀(he)子(zi)珍(zhen)則在上海足足等候了(le)一年(nian)(nian)多。1979年(nian)(nian)9月3日，在女(nv)兒李敏和(he)女(nv)婿孔(kong)令華的(de)多方奔走之下，中央派專機將賀(he)子(zi)珍(zhen)接(jie)到(dao)了(le)北京(jing)。一到(dao)北京(jing)，她就急(ji)迫地要求前往(wang)紀念(nian)堂，經過周密(mi)準備，這次瞻仰(yang)被(bei)安(an)(an)排在了(le)9月8日。

過去(qu)的(de)(de)(de)戰爭歲(sui)(sui)月(yue)給(gei)賀子(zi)珍(zhen)留下了(le)一(yi)身的(de)(de)(de)病痛，已經70歲(sui)(sui)高(gao)齡的(de)(de)(de)她因(yin)兩年前(qian)(qian)(qian)的(de)(de)(de)一(yi)次(ci)中風(feng)只能坐在(zai)輪椅上，口齒表(biao)達也不太(tai)清楚。但銀(yin)白的(de)(de)(de)短發整齊地(di)梳在(zai)腦后，仍然明亮的(de)(de)(de)眼睛，雪(xue)白的(de)(de)(de)衣領、藍(lan)灰色外套(tao)，干凈(jing)樸素(su)的(de)(de)(de)裝扮，處處透(tou)出當年“永(yong)新一(yi)枝花(hua)”的(de)(de)(de)風(feng)采。在(zai)毛(mao)澤(ze)(ze)東(dong)坐像旁邊(bian)，賀子(zi)珍(zhen)凝重地(di)坐在(zai)輪椅上，目光望著前(qian)(qian)(qian)方的(de)(de)(de)天安門。她想到了(le)什么(me)？是42年前(qian)(qian)(qian)的(de)(de)(de)延安之(zhi)別，還是20年前(qian)(qian)(qian)的(de)(de)(de)廬山(shan)匆匆一(yi)會(hui)？抑(yi)或是女(nv)(nv)兒(er)李敏告訴她的(de)(de)(de)最(zui)后一(yi)次(ci)見到父親毛(mao)澤(ze)(ze)東(dong)的(de)(de)(de)情形：毛(mao)澤(ze)(ze)東(dong)發現女(nv)(nv)兒(er)站在(zai)面(mian)前(qian)(qian)(qian)，但已無法(fa)用言語表(biao)達自己的(de)(de)(de)想法(fa)，就用左手食指和拇指做了(le)一(yi)個圈(quan)給(gei)女(nv)(nv)兒(er)看(kan)。這個圈(quan)，是否就是指要照顧好賀子(zi)珍(zhen)呢？因(yin)為賀子(zi)珍(zhen)的(de)(de)(de)乳名叫“桂圓”。

離(li)開(kai)毛(mao)主(zhu)席紀念堂之(zhi)際，在(zai)李敏也進入車里剛剛坐下那(nei)一刻(ke)，賀(he)(he)子珍(zhen)忽然(ran)轉過(guo)頭(tou)，望(wang)著紀念堂，微(wei)微(wei)發紅的眼眶里含著淚(lei)水，嘴唇顫動著，似乎想傾訴什么；女兒李敏也不約而同(tong)(tong)地側頭(tou)望(wang)去(qu)，臉上(shang)淚(lei)水縱橫。呂相(xiang)友及(ji)時按(an)動了(le)(le)手中的快門，雖(sui)然(ran)在(zai)拍攝那(nei)一刻(ke)，他也同(tong)(tong)樣(yang)被淚(lei)水模糊(hu)了(le)(le)眼睛。照片上(shang)，賀(he)(he)子珍(zhen)和(he)李敏的眼神都落在(zai)同(tong)(tong)一個方向：那(nei)是毛(mao)主(zhu)席安(an)息的地方。

這(zhe)是(shi)一次沒(mei)有(you)哭聲但(dan)充滿(man)了(le)淚水的拍(pai)攝經(jing)歷。每當呂相友想(xiang)起賀子珍含淚的眼睛(jing)，始終克制著自己不發出哭聲的表(biao)情，他(ta)就總是(shi)落下(xia)淚來。

這(zhe)(zhe)是一次秘密的(de)(de)(de)瞻仰。《偉人安息的(de)(de)(de)地方——毛(mao)主席紀(ji)念(nian)堂紀(ji)實(shi)》一書的(de)(de)(de)附錄“毛(mao)主席紀(ji)念(nian)堂大事(shi)記”里詳細記錄了(le)自(zi)1977年(nian)到(dao)1992年(nian)來(lai)紀(ji)念(nian)堂參觀的(de)(de)(de)重要人物，但賀子(zi)(zi)珍(zhen)的(de)(de)(de)這(zhe)(zhe)次行程(cheng)并(bing)未收入(ru)其中，呂(lv)相友拍(pai)攝(she)的(de)(de)(de)照片就成(cheng)了(le)賀子(zi)(zi)珍(zhen)這(zhe)(zhe)次行程(cheng)的(de)(de)(de)唯(wei)一記錄。

在這次拍攝之前，呂(lv)相友(you)本(ben)想請賀子珍(zhen)談(tan)談(tan)來到紀念堂的感(gan)受，但(dan)當他見(jian)到賀子珍(zhen)時，就知道由于疾病(bing)的影響這個愿望是(shi)不(bu)可(ke)能實(shi)現了。但(dan)全程拍攝的呂(lv)相友(you)又分明并不(bu)覺(jue)得遺憾，因(yin)為在與賀子珍(zhen)相處的短短時間中，她(ta)的眼神、表情(qing)，早已將他想知道的問題(ti)全部解(jie)答。

彌留之際

1984年(nian)4月15日(ri)，孔令(ling)華接到中辦的電話：賀子珍病(bing)重，已經準(zhun)備好去上海(hai)的飛機票，請李敏(min)全家馬(ma)上到上海(hai)去。

李敏聽到這消息，知道(dao)母親(qin)的病情已是(shi)十分嚴重了，馬上(shang)對丈夫說：“母親(qin)病重了，我們馬上(shang)去上(shang)海！”

孔(kong)令華(hua)簡單地收拾了一下(xia)行李，這(zhe)時接他們去機場的(de)汽(qi)車(che)已經來了。孔(kong)令華(hua)攙扶著李敏上了汽(qi)車(che)。

李敏早幾年就患了(le)心(xin)臟病(bing)和淋(lin)巴結(jie)腫(zhong)大，此時(shi)也正在病(bing)中(zhong)，聽(ting)到媽(ma)媽(ma)病(bing)重(zhong)的(de)(de)消息更(geng)是緊張，上(shang)了(le)飛(fei)機，心(xin)仍咚(dong)咚(dong)咚(dong)地跳著，臉色蒼白，她為了(le)減輕心(xin)中(zhong)的(de)(de)痛苦(ku)，用手(shou)捂(wu)住胸(xiong)口，竭力使(shi)自(zi)己鎮定下來(lai)。孔令(ling)華馬上(shang)給她服了(le)治心(xin)臟病(bing)的(de)(de)藥，安慰她不要過于擔心(xin)，女兒東梅懂事地說(shuo)：“我姥姥會好(hao)起(qi)來(lai)的(de)(de)。”

飛機到(dao)達上海(hai)后，一部(bu)小(xiao)汽車已(yi)經(jing)等候在機場，他們被直接送到(dao)了(le)華東醫院。

李敏來不及聽醫(yi)生介紹母親(qin)的(de)病情，直奔病床前。這時，賀子珍呼吸急促，兩(liang)頰通紅(hong)，消瘦憔(qiao)悴，非常虛弱，眼睛微微閉著。

李敏俯下身子，剛想叫聲“媽媽”時(shi)，賀子珍睜開了眼睛。當她看到女兒和孩子們都來(lai)了時(shi)，臉上的肌肉動了一(yi)下，似(si)乎(hu)(hu)在(zai)(zai)微(wei)笑。她的嘴(zui)唇(chun)動了一(yi)下，似(si)乎(hu)(hu)在(zai)(zai)說：“你(ni)們來(lai)了。”

李敏俯(fu)身靠近母(mu)親，輕(qing)輕(qing)地(di)說：“媽(ma)媽(ma)，你好嗎？我們看您來了。”

賀(he)子珍好像聽到了女兒的(de)聲音，她(ta)看(kan)(kan)著(zhu)女兒深(shen)深(shen)地點了點頭。她(ta)嘴唇動了幾(ji)下，還用(yong)眼(yan)睛(jing)示意：站在(zai)(zai)(zai)李(li)敏身旁的(de)醫生(sheng)，就是為她(ta)看(kan)(kan)病的(de)醫生(sheng)。賀(he)子珍自從偏癱后(hou)，說話就不太清(qing)楚，正在(zai)(zai)(zai)高(gao)燒中，沒(mei)有力(li)氣(qi)，說話更輕。李(li)敏聽不清(qing)楚媽媽說什(shen)么，但她(ta)明白她(ta)的(de)意思(si)，這是母親在(zai)(zai)(zai)向(xiang)(xiang)她(ta)介(jie)紹給自己治病的(de)醫生(sheng)，告訴她(ta)：自己生(sheng)病住(zhu)院了，醫生(sheng)們在(zai)(zai)(zai)照(zhao)顧(gu)。李(li)敏向(xiang)(xiang)醫生(sheng)說了聲“謝(xie)謝(xie)”后(hou)，問母親：

“媽媽，您哪里不舒服？”

“我(wo)肚(du)子痛。”賀子珍的神智(zhi)非常清(qing)楚，只(zhi)是(shi)衰(shuai)弱得很。

這(zhe)時，賀(he)(he)敏(min)學(xue)一(yi)家也從(cong)福建(jian)趕(gan)到(dao)了(le)。他們(men)接(jie)到(dao)居住在上(shang)海(hai)的女兒賀(he)(he)小平(ping)打來(lai)(lai)(lai)的電話，知道賀(he)(he)子(zi)珍病(bing)重(zhong)，怕有(you)什(shen)么不測，也馬上(shang)趕(gan)來(lai)(lai)(lai)。賀(he)(he)敏(min)學(xue)一(yi)來(lai)(lai)(lai)，聽說賀(he)(he)子(zi)珍高燒不退(tui)，立即建(jian)議(yi)服(fu)用安宮牛黃丸，這(zhe)是危重(zhong)病(bing)人退(tui)燒的良藥。賀(he)(he)子(zi)珍服(fu)了(le)藥后，體溫降下(xia)來(lai)(lai)(lai)了(le)，并沉沉地(di)睡著了(le)。李(li)敏(min)這(zhe)才(cai)放下(xia)心來(lai)(lai)(lai)，離開病(bing)房(fang)讓母親(qin)休息。

在以(yi)后兩天(tian)，賀敏學(xue)一(yi)家(jia)和李敏一(yi)家(jia)天(tian)天(tian)去看(kan)望賀子珍(zhen)。

賀(he)子(zi)珍(zhen)(zhen)退燒后，神智清楚了(le)，她(ta)看著身邊(bian)的(de)(de)(de)親人(ren)說：“你(ni)們是不是怕我不行了(le)，都來(lai)了(le)。”她(ta)還讓(rang)護(hu)士給外(wai)孫女(nv)兒東梅弄(nong)點好吃的(de)(de)(de)。大家一(yi)顆(ke)心(xin)(xin)放了(le)下(xia)來(lai)，以(yi)為病情(qing)好轉了(le)，誰知這是回(hui)光返(fan)照(zhao)。18日(ri)晚上，賀(he)子(zi)珍(zhen)(zhen)的(de)(de)(de)病情(qing)突然加重，體溫兩次升高(gao)，人(ren)又陷入昏迷的(de)(de)(de)狀態。醫(yi)生們進行緊(jin)急(ji)搶救，李敏、孔令(ling)華等人(ren)通宵守候在外(wai)間。到19日(ri)下(xia)午，賀(he)子(zi)珍(zhen)(zhen)的(de)(de)(de)心(xin)(xin)臟跳動越來(lai)越微弱(ruo)，心(xin)(xin)電圖再也沒有顯示了(le)。

人物評價

賀子珍(zhen)同志是(shi)堅強的(de)共產主義戰士，中國(guo)共產黨(dang)優(you)秀黨(dang)員，她(ta)的(de)一生是(shi)革命的(de)一生，艱苦(ku)奮斗的(de)一生。

賀子珍，這(zhe)位(wei)平(ping)凡(fan)而偉大的(de)(de)(de)(de)(de)女性，這(zhe)位(wei)最早上(shang)井岡山的(de)(de)(de)(de)(de)女共(gong)產(chan)黨員終(zhong)于走完(wan)了(le)(le)她坎坷不(bu)平(ping)的(de)(de)(de)(de)(de)人(ren)生之路，含著微(wei)笑離(li)開了(le)(le)人(ren)世。她的(de)(de)(de)(de)(de)一(yi)(yi)生中有慷慨(kai)激昂、英勇悲壯的(de)(de)(de)(de)(de)戰(zhan)斗歲月，有遭受磨難(nan)與不(bu)幸的(de)(de)(de)(de)(de)艱難(nan)時(shi)光，更多的(de)(de)(de)(de)(de)是(shi)心里流(liu)(liu)著血(xue)(xue)、眼里流(liu)(liu)著淚的(de)(de)(de)(de)(de)沉默的(de)(de)(de)(de)(de)悲苦日子。但是(shi)，人(ren)們不(bu)會忘記她，因(yin)為(wei)(wei)她為(wei)(wei)中國(guo)(guo)革(ge)命獻(xian)出了(le)(le)自己(ji)的(de)(de)(de)(de)(de)青春，她——一(yi)(yi)位(wei)平(ping)凡(fan)的(de)(de)(de)(de)(de)女性，為(wei)(wei)中國(guo)(guo)革(ge)命幾(ji)乎流(liu)(liu)盡了(le)(le)身(shen)上(shang)最后一(yi)(yi)滴血(xue)(xue)……是(shi)她，伴(ban)隨毛澤東一(yi)(yi)起度過了(le)(le)中國(guo)(guo)革(ge)命歷史上(shang)最艱難(nan)的(de)(de)(de)(de)(de)階段，也是(shi)她，在革(ge)命勝利(li)之后，為(wei)(wei)了(le)(le)大局默默忍受個人(ren)的(de)(de)(de)(de)(de)悲苦，過著孤寂(ji)的(de)(de)(de)(de)(de)生活。然而，中國(guo)(guo)革(ge)命的(de)(de)(de)(de)(de)歷史豐碑上(shang)卻鐫刻著一(yi)(yi)個不(bu)朽(xiu)的(de)(de)(de)(de)(de)名字(zi)：她就是(shi)——賀子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