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唐武(wu)宗年間,長(chang)安。
城外黃沙,城里嬌娃。
坊間有歌謠流傳(chuan):伊家有二女,伊春傾人(ren)城(cheng),伊美傾人(ren)國。
美(mei)(mei)名的盛傳,帶來一道圣(sheng)旨:著(zhu)伊美(mei)(mei)入宮、伊春嫁于皇帝寵臣宗正。
姐姐伊美不(bu)愿割(ge)舍愛人,欲避入法門寺出家卻又不(bu)得,藏起傲性(xing)和小小毒牙,倒也寵冠后宮;
妹妹伊春(chun),嫁(jia)了(le)本屬于(yu)姐(jie)姐(jie)的(de)那個人,惶(huang)惑(huo)驚喜(xi),低眉(mei)順眼做起(qi)了(le)新嫁(jia)娘。
那(nei)一天,姐(jie)妹兩(liang)個都臨產(chan),那(nei)個分別屬于(yu)她們倆的男人,宗正,卻同時(shi)背叛了(le)這兩(liang)個女人——他在嫉妒心(xin)切的皇后逼(bi)迫下,偷(tou)偷(tou)用妻子用生命換來的女兒,換走了(le)舊愛(ai)皇妃誕下的皇子。
皇(huang)(huang)子驟(zou)然變成了公(gong)(gong)主,本來也就不是要(yao)命(ming)(ming)的(de)大事——皇(huang)(huang)帝(di)依然給愛女命(ming)(ming)名為“元公(gong)(gong)主”——可要(yao)命(ming)(ming)的(de)是,這公(gong)(gong)主天生盲眼。
元公主和她美麗的母親,從(cong)此被目為妖異。她們居住的宮(gong)殿,從(cong)此成為冷宮(gong)。
元公主十八歲了,有一天(tian)(tian)她來(lai)(lai)到法門寺,她憑手(shou)指的(de)觸感和天(tian)(tian)知道哪里來(lai)(lai)的(de)機(ji)緣,選中(zhong)了一個清(qing)秀的(de)小和尚,天(tian)(tian)天(tian)(tian)進(jin)宮(gong)來(lai)(lai)給自己充當講(jiang)經師(shi)傅。
元公主(zhu)不寂(ji)寞了,她有個(ge)會講尸毗(pi)王舍身(shen)救鴿這樣故事(shi)的朋友;
元公主不盲了,她那一(yi)直深懷愧疚的生父在(zai)佛(fo)前許下可怕的供奉,換來她雙目光明(ming);
元公主戀愛了……她愛上(shang)那個小和尚,覺(jue)能。
覺能說: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
元公主(zhu)說:跟我說“皈依元公主(zhu)”
覺(jue)能(neng)說:皈依元(yuan)公主(zhu)……
乘著(zhu)駿馬,踏(ta)著(zhu)黃沙(sha),就(jiu)在覺能帶著(zhu)元公主私奔(ben)的(de)(de)路(lu)上,他(ta)們(men)聽到了京(jing)城傳(chuan)來的(de)(de)消(xiao)息:熱心道教的(de)(de)唐武宗意欲(yu)取(qu)法(fa)門(men)寺佛指舍利而滅毀之(zhi)。
覺(jue)能,伊(yi)春的兒子,被(bei)宗(zong)正偷送出宮藏進(jin)法(fa)門寺(si)的皇子,他愛上元公主(zhu),但是更(geng)愛佛祖。
他走上祭壇,把(ba)自己焚(fen)燒成一粒晶(jing)體,要元公主帶(dai)這晶(jing)體回去,代佛指舍利(li)遭(zao)那一劫(jie)。
他走(zou)向祭壇的(de)時候(hou),元公(gong)主哭求他回頭看她(ta)一眼,牢牢記(ji)住她(ta)的(de)樣(yang)子(zi),下(xia)輩(bei)子(zi)好再相認(ren)——
覺能默默:如果我回(hui)頭看你(ni),我怎(zen)么(me)可能還有勇氣走下(xia)去(qu)?
宗正作為(wei)皇帝的使者,在元公主(zhu)面前毀掉了她帶回(hui)來(lai)的舍利(li);
元公主(zhu)作(zuo)為一個女人,在生父面前自刎。
玉石俱焚。
這(zhe)一(yi)世,他皈依佛……
又過二(er)十年(nian),皇帝(di)換(huan)了(le)老(lao)皇帝(di)的侄子、一個崇(chong)佛的少年(nian)來做。
他(ta)頻(pin)頻(pin)叩訪法門寺,甚(shen)至把(ba)寺前賣茶的緣妹姑娘帶回宮來,燒茶給(gei)冷宮里(li)那個很會(hui)講故(gu)事的嬸母——伊美。
或許茶(cha)能明目,伊美為元公主哭到(dao)半(ban)瞎(xia)的(de)眼(yan)睛,得(de)益于緣(yuan)妹茶(cha)氣的(de)氤氳和巧匠(jiang)阜(fu)能的(de)簫聲,居然復明了。
她終于看清(qing)楚了面前的(de)這對璧人,竟活脫是元公主和覺(jue)能的(de)轉世。
她顫抖著問他們:快告訴我,你們前世,是(shi)怎(zen)么約好的?
賜婚賜婚,這還(huan)有什么可說的??
可是,拓跋(ba)氏首(shou)領(ling)來了長安宮(gong)廷,先(xian)索緣妹,與阜(fu)能比武落敗而不得;再(zai)索舍利,阜(fu)能和少年皇帝(di)商議制造影骨(gu)來忽悠拓跋(ba),而真正的佛指(zhi)舍利,則深藏法(fa)門寺(si)真身寶塔(ta)下的幽(you)秘(mi)地宮(gong)。
隨后,與拓跋的(de)戰(zhan)爭(zheng)(zheng)爆發了,這是(shi)一場(chang)捍衛(wei)版圖、捍衛(wei)舍利、捍衛(wei)信仰的(de)戰(zhan)爭(zheng)(zheng),晚唐的(de)風雨飄搖給這場(chang)戰(zhan)爭(zheng)(zheng)帶來了悲凄的(de)基(ji)調。
黃(huang)沙彌(mi)漫的長(chang)安城(cheng)外(wai),阜能隨軍出(chu)征(zheng)了,他(ta)和緣妹約(yue)定:他(ta)去(qu)保家衛(wei)國,她在法門(men)寺(si)門(men)前為出(chu)征(zheng)的將士煮(zhu)茶,為他(ta)祈福(fu)。
可(ke)是,和晚唐混戰(zhan)中走向(xiang)戰(zhan)場的多數男孩一樣,他(ta)再(zai)也沒(mei)有回來(lai);
和晚唐(tang)混戰時(shi)期祈禱(dao)守(shou)侯的多數女孩一(yi)樣,法(fa)門寺前的茶香(xiang),注(zhu)定只是空等(deng)。
這(zhe)一世,他皈依法……
黃沙被(bei)風吹散,時間(jian)被(bei)偷偷帶走,這一回,機緣沉睡(shui)了千多年。
20世紀80年代,法門寺幾經重建的(de)(de)真身寶塔在風雨中(zhong)坍(tan)塌了,發掘塔下地宮、尋(xun)找舍利的(de)(de)工作吸引來了小唐(tang)博士和記者(zhe)元緣。
他們發現彼此有(you)好多詭異的共同(tong)點:喝茶時喜歡(huan)照唐人遺(yi)風放點鹽;對于法門寺(si)都(dou)有(you)著(zhu)莫名(ming)的歸屬感;對地宮(gong)方位共同(tong)的直覺……
彼此之間(jian),有不(bu)能言表(biao)的(de)吸引,有鬼使神差的(de)默契。
地(di)宮發掘舉世矚(zhu)目,全程(cheng)參與的他們卻在慶宮宴上悄然(ran)溜(liu)去(qu)。
月光下并(bing)肩行走,聊的話題仍(reng)舊不著邊(bian)際。
一切都還隔了(le)層紙,元緣悵然回城,小(xiao)唐繼續留(liu)在扶風(feng)料理(li)考古后續事宜。
午夜夢回(hui),發覺前面兩世的錯過(guo),悲不(bu)可抑,元緣(yuan)不(bu)顧一(yi)切趕回(hui)法門寺,下決心(xin)這一(yi)世要了(le)卻(que)此(ci)緣(yuan)。
可是(shi)(shi),這(zhe)一世,擋(dang)在她(ta)和(he)他之間的,不(bu)再是(shi)(shi)皇權(quan),不(bu)再是(shi)(shi)大義,也不(bu)再是(shi)(shi)戰爭,而(er)是(shi)(shi)一堵(du)赭紅寺門——兩人(ren)分別的這(zhe)段日(ri)子,小(xiao)唐已然在法門寺剃度出(chu)家,法號(hao)可能。
于是這一世(shi),他(ta)皈依(yi)僧(seng)……
元公(gong)主,緣妹,元緣。
覺(jue)能(neng)(neng),阜能(neng)(neng),可能(neng)(neng)。
他說(shuo):皈(gui)依佛,皈(gui)依法,皈(gui)依僧……
她說:終有一世,你(ni)將皈依我……
角色 演員
伊春/元公主(zhu) 袁立
覺能/阜(fu)能 王濤
伊美 譚小燕
武宗 李明
皇后 楊君
大法師 張光正
僖宗 邵聰
如飴 沈玲
岳海 曹衛宇
拓跋 李虎
道士 王德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