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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介紹

《封丘作》是唐代詩人高適的詩作。此(ci)詩作于封丘縣（今屬(shu)河南）縣尉任上，是詩人發自(zi)(zi)肺(fei)腑的自(zi)(zi)白，揭示了(le)他理想與(yu)(yu)現(xian)實的矛盾(dun)和出仕之(zhi)后又強(qiang)烈希望(wang)歸隱的衷曲。詩人先自(zi)(zi)述本性(xing)不(bu)羈靡于物，隨即言(yan)及擔任小吏的無奈與(yu)(yu)悲哀，最后追(zhui)述先賢勝事表(biao)達不(bu)愿與(yu)(yu)世俗(su)同流(liu)合污之(zhi)意。言(yan)辭(ci)間憂戚而(er)不(bu)絕(jue)望(wang)，強(qiang)言(yan)放(fang)達之(zhi)中飽含對民間疾苦的眷(juan)眷(juan)關注(zhu)之(zhi)心(xin)。全詩結構連貫(guan)嚴整，層次分明，散句(ju)(ju)與(yu)(yu)偶句(ju)(ju)間互為用，頗具跌宕(dang)回(hui)旋之(zhi)妙。

內容介紹

作品原文

版本一

封丘作

我本漁(yu)樵孟(meng)諸野⑴，一生自是(shi)悠悠者⑵。

乍可(ke)狂歌草澤中⑶，寧堪作吏風塵下(xia)⑷？

只言小邑無(wu)所為(wei)⑸，公(gong)門百事皆有期⑹。

拜迎(ying)長官(guan)心欲碎⑺，鞭撻(ta)黎庶令人悲⑻。

歸來向家(jia)問妻子⑼，舉(ju)家(jia)盡(jin)笑今如此⑽。

生事應須南(nan)畝(mu)田(tian)⑾，世情盡付(fu)東流水(shui)⑿。

夢想(xiang)舊山安在哉⒀，為銜君命且(qie)遲回⒁。

乃知梅福徒為爾(er)⒂，轉憶陶潛歸去來⒃。

版本二

封丘縣

我本漁(yu)樵孟諸野，一(yi)生自是悠悠者。

乍可狂歌草澤中，寧堪作吏(li)風塵(chen)下？

只言小邑(yi)無所為，公門百事皆有期。

拜迎(ying)長官心(xin)欲破，鞭(bian)撻黎庶令人悲。

悲(bei)來(lai)向家問妻子，舉家盡笑今如(ru)此。

生事應須(xu)南畝(mu)田，世(shi)情盡付東流水。

夢想(xiang)舊山安(an)在哉，為銜君命日遲回。

乃知梅福徒(tu)為爾，轉憶(yi)陶潛歸去來。

注釋譯文

詞句注釋

⑴漁樵：打(da)漁砍柴。孟諸：古大澤名，在今河(he)南商丘東北(bei)。高適曾長(chang)期隱耕(geng)于(yu)位于(yu)商丘南的宋城。

⑵悠(you)悠(you)者：閑散不羈的(de)人。悠(you)悠(you)，閑適貌。

⑶乍可：只可。草(cao)澤：草(cao)野(ye)，民間。

⑷寧堪：哪堪。風塵(chen)：塵(chen)世擾(rao)攘(rang)。

⑸小邑：小城。

⑹公(gong)門：國家(jia)機(ji)關。期：期限。

⑺碎(sui)：一作“破”。

⑻黎(li)庶：黎(li)民百姓。

⑼歸：一作“悲(bei)”。妻(qi)子(zi)：妻(qi)子(zi)與兒女(nv)。

⑽舉家：全家。

⑾生事(shi)：生計。南畝(mu)田：泛指田地。

⑿世情(qing)：世態人(ren)情(qing)。

⒀舊山(shan)：家山(shan)，故鄉。

⒁銜：奉。且：一作“日”。遲(chi)回：徘(pai)徊。

⒂梅福：西漢末隱者(zhe)。曾任南昌縣(xian)尉(wei)，數次上書言事，不被采納。后(hou)棄家(jia)隱遁，傳說后(hou)來修道成(cheng)仙而去。徒為爾：空這樣做(zuo)了。

⒃陶(tao)潛(qian)：即陶(tao)淵明(ming)，東(dong)晉詩人。歸去來：指陶(tao)淵明(ming)賦《歸去來兮(xi)辭》。

白話譯文

我本來(lai)是在孟渚野外打漁(yu)砍柴的人(ren)，本來(lai)一輩子就是個悠(you)悠(you)者。

我這樣的人只可(ke)以狂歌(ge)在草澤之中，哪(na)能作(zuo)縣吏委身風塵之下。

只說縣小事少沒(mei)有什(shen)么可做的(de)，哪(na)知身在(zai)公門萬事完成要克期。

拜迎長(chang)官的繁文(wen)縟(ru)節已令我心欲碎，驅策百姓更讓(rang)我感到悲哀。

悲傷時回(hui)家(jia)(jia)向家(jia)(jia)人征詢意見，全家(jia)(jia)都笑(xiao)我少(shao)見多怪當今都如(ru)此。

維持生計還是應該以(yi)耕田為主，世事人(ren)情都交付給那東流水吧。

夢里思念(nian)的(de)故鄉(xiang)舊山在哪里呢，只為奉君命(ming)來此不免遲疑徘徊(huai)。

現在才知道梅福那(nei)樣(yang)是徒勞，只想著陶(tao)潛棄(qi)官而去創作(zuo)《歸(gui)去來》。

背景介紹

高(gao)(gao)適(shi)出身寒門，年(nian)(nian)輕時(shi)(shi)(shi)郁郁不得志(zhi)。貧困潦倒、浪跡草野的(de)(de)生涯，曾使他對(dui)民(min)間的(de)(de)疾苦有(you)了深刻了解，從而使他對(dui)下層勞(lao)動人民(min)產生一定的(de)(de)同情心。天寶八載（749年(nian)(nian)），高(gao)(gao)適(shi)將近五十歲時(shi)(shi)(shi)，才(cai)因宋州(zhou)刺史(shi)張九(jiu)皋的(de)(de)推薦，中“有(you)道科”。中第后，卻(que)只得了個封丘縣(xian)尉(wei)的(de)(de)小官，大失(shi)所望(wang)。《封丘作》一詩(shi)就是詩(shi)人任封丘縣(xian)尉(wei)時(shi)(shi)(shi)所作，創作時(shi)(shi)(shi)間在天寶九(jiu)載（750年(nian)(nian)）秋高(gao)(gao)適(shi)在封丘任上送兵到薊(ji)北至(zhi)天寶十載（751年(nian)(nian)）春天返(fan)回期間。

作者介紹

高適（700—765），唐代(dai)詩人。字(zi)達(da)夫，一字(zi)仲武，渤海(hai)蓚(xiu)（今河(he)(he)北景(jing)縣）人。早(zao)年仕途失意。后來客游河(he)(he)西，先為哥舒翰書記，后歷(li)任淮南(nan)、四川節度使，終散騎常侍。封(feng)渤海(hai)縣侯(hou)。其詩以七言歌行(xing)最富(fu)特色，筆(bi)力雄健，氣勢奔放。邊塞詩與岑參齊(qi)名，并(bing)稱(cheng)“高岑”，風格也大略相近。有(you)《高常待集》。

鑒賞評價

整體賞析

在(zai)封(feng)建社(she)會方面縣吏執(zhi)行維護社(she)會秩(zhi)序的職責，另一方面又不可避免的參與壓迫百姓。這(zhe)首詩就(jiu)寫(xie)出了(le)詩人任職期間在(zai)履行“拜迎官長(chang)”“鞭撻(ta)黎庶”等奉上欺下活(huo)動時(shi)內心的痛苦與矛盾，從一個側面反映了(le)安史之(zhi)亂前夕(xi)階(jie)級(ji)矛盾的日益激化。

開頭四句高亢激(ji)越，這是(shi)壓抑已久(jiu)的(de)感情的(de)迸發(fa)。縣尉(wei)只不過是(shi)“從九(jiu)品”的(de)卑微(wei)之職，主管的(de)無非是(shi)捕盜賊、察奸(jian)宄一類差使。對一個抱負不凡的(de)才志之士來說，是(shi)不甘墮落風塵，做個卑微(wei)的(de)小吏的(de)。他(ta)不由(you)懷念起當(dang)年在(zai)孟諸（古澤藪名(ming)，故址在(zai)今河(he)南商丘縣東北，這里(li)泛指梁宋一帶）“混跡漁樵(qiao)”、自由(you)自在(zai)的(de)生活。“乍可”“寧堪”相對，突(tu)出(chu)表現了詩(shi)人醒悟(wu)追悔和憤(fen)激(ji)不平的(de)心情。不需要煩瑣的(de)描繪，一個憂憤(fen)滿懷的(de)詩(shi)人形象(xiang)便突(tu)兀地站立(li)在(zai)讀者面前了。

“只言”以下(xia)四句，緊(jin)接“寧堪作吏風塵下(xia)”，加以申(shen)述發(fa)揮，感情轉(zhuan)向(xiang)深沉，音調亦隨之低平。詩人(ren)(ren)(ren)素懷鴻鵠之志：“舉頭望君門(men)，屈(qu)指取公卿(qing)，”（《別韋參(can)軍》）到封丘(qiu)作縣尉，乃是(shi)不(bu)得(de)已而俯(fu)身降志。當初只以為邑小官閑(xian)，哪知道一進公門(men)，便是(shi)自投羅網(wang)，種(zhong)(zhong)種(zhong)(zhong)令人(ren)(ren)(ren)厭煩的(de)公事，都有(you)規定的(de)章程和期限，約束(shu)人(ren)(ren)(ren)不(bu)得(de)自由(you)。更受不(bu)了的(de)還有(you)“拜迎長官”“鞭撻黎庶”時的(de)難堪，這對高(gao)適是(shi)莫(mo)大(da)的(de)屈(qu)辱(ru)，不(bu)能(neng)不(bu)“心欲碎”，“令人(ren)(ren)(ren)悲(bei)”。這兩句詩可見詩人(ren)(ren)(ren)潔身自愛(ai)的(de)操守，也反映(ying)了當時政治的(de)腐朽黑暗，對仗工整，情感激烈(lie)。

一(yi)腔悲(bei)(bei)憤實在難以自抑，那就(jiu)回家向(xiang)親人訴(su)說訴(su)說吧(ba)。不(bu)料(liao)妻(qi)室兒女竟都不(bu)當一(yi)回事(shi)，反(fan)(fan)而責怪自己(ji)有什么值得(de)大(da)驚小怪的。自己(ji)嚴肅認真(zhen)的態度倒反(fan)(fan)成了笑料(liao)，這更可悲(bei)(bei)。家人的“笑”，正(zheng)反(fan)(fan)襯出詩人的迂(yu)闊真(zhen)率(lv)，不(bu)諳世(shi)事(shi)。既(ji)然如此，只好棄此微官，遂我初服：“生事(shi)應須南畝田，世(shi)情盡付東流水”，還是拋棄世(shi)情，歸隱(yin)躬耕去吧(ba)。

然(ran)而，眼前還是思歸而不(bu)得歸：夢魂縈繞的(de)(de)(de)舊山不(bu)可(ke)得見；受(shou)命為官，一時又還交(jiao)卸不(bu)了(le)。沒(mei)有(you)圣(sheng)明(ming)的(de)(de)(de)君主在位，一個小小的(de)(de)(de)縣(xian)尉(wei)不(bu)可(ke)能有(you)什么作為。漢代的(de)(de)(de)南(nan)昌尉(wei)梅(mei)福，竭誠(cheng)效忠，屢次上書，結果還是徒勞，左思右(you)念，倒又想起欣(xin)然(ran)而賦《歸去來兮辭》的(de)(de)(de)陶淵明(ming)了(le)。

殷璠在(zai)《河岳英靈集》里評高適的(de)(de)(de)詩(shi)(shi)(shi)：“多(duo)胸臆語(yu)，兼有氣(qi)骨”。也就(jiu)是詩(shi)(shi)(shi)的(de)(de)(de)情(qing)意(yi)真摯，并且氣(qi)勢充(chong)沛，造(zao)語(yu)挺拔。此詩(shi)(shi)(shi)很能(neng)體現(xian)這個特點。全詩(shi)(shi)(shi)運用質(zhi)樸(pu)自然(ran)、毫無矯(jiao)飾的(de)(de)(de)語(yu)言(yan)，扣緊出(chu)仕后理想與(yu)現(xian)實(shi)的(de)(de)(de)矛盾，稱心而(er)言(yan)，一氣(qi)貫(guan)注，肝膽照(zhao)人(ren)，正是這詩(shi)(shi)(shi)感動(dong)讀(du)者的(de)(de)(de)力量所在(zai)。全詩(shi)(shi)(shi)四(si)段(duan)(duan)，不(bu)堪作(zuo)吏是全篇的(de)(de)(de)主意(yi)。開(kai)頭四(si)句，從(cong)高處落筆，自敘本來(lai)面(mian)目，說(shuo)明不(bu)堪作(zuo)吏的(de)(de)(de)原由，憤慨(kai)之情(qing)溢于言(yan)表。第(di)二段(duan)(duan)從(cong)客觀(guan)現(xian)實(shi)申述不(bu)堪作(zuo)吏的(de)(de)(de)實(shi)情(qing)，與(yu)第(di)一段(duan)(duan)形成強(qiang)烈的(de)(de)(de)對照(zhao)，感情(qing)轉為沉(chen)痛(tong)壓抑。第(di)三段(duan)(duan)拓展(zhan)第(di)二段(duan)(duan)的(de)(de)(de)內容，表明擺(bai)脫這種不(bu)堪，提出(chu)棄官(guan)歸隱的(de)(de)(de)愿(yuan)望。第(di)四(si)段(duan)(duan)就(jiu)第(di)三段(duan)(duan)的(de)(de)(de)意(yi)思(si)急(ji)轉急(ji)收(shou)，因一時(shi)不(bu)能(neng)擺(bai)脫作(zuo)吏的(de)(de)(de)客觀(guan)礙難(nan)，也就(jiu)更(geng)加向(xiang)往歸隱，與(yu)第(di)一段(duan)(duan)遙遙照(zhao)應。結構嚴整而(er)又(you)有波(bo)瀾(lan)起(qi)伏，感情(qing)奔瀉而(er)又(you)有旋跌宕(dang)之姿。

此(ci)外，這首詩結尾含蓄，擴大了(le)詩歌的(de)容量(liang)。詩以(yi)“乃知梅福徒為爾，轉憶(yi)陶潛歸去來”結束，既能使人(ren)(ren)想(xiang)到西漢末年(nian)和東晉時期政治的(de)腐敗、社會(hui)的(de)黑(hei)暗，從而與現(xian)實緊(jin)密(mi)相聯(lian)系，又能令人(ren)(ren)想(xiang)到梅、陶人(ren)(ren)格的(de)高(gao)潔；既有歷史的(de)廣(guang)度，又有現(xian)實的(de)深度；耐人(ren)(ren)尋味。

在句(ju)法上(shang)，全篇每(mei)段(duan)四(si)句(ju)的(de)(de)一(yi)二(er)句(ju)為散行，三四(si)句(ju)是對偶(ou)。如此交互為用，經緯成文，既(ji)流(liu)動，又凝重(zhong)；四(si)段(duan)連結，造成反(fan)復(fu)回環(huan)的(de)(de)旋律。對偶(ou)的(de)(de)一(yi)聯(lian)(lian)中，不僅字(zi)面對仗工整，而且都(dou)是一(yi)句(ju)一(yi)意或一(yi)句(ju)一(yi)事，沒有意思重(zhong)復(fu)的(de)(de)合掌，顯(xian)得整飭精(jing)煉(lian)；更因(yin)虛詞的(de)(de)承(cheng)接照應，詩意聯(lian)(lian)貫而下，語勢生動自然(ran)，成為很好的(de)(de)流(liu)水(shui)對，讀來便覺氣勢流(liu)轉，絕無(wu)板滯之(zhi)病。全詩每(mei)段(duan)一(yi)韻，依次為：仄聲(sheng)(sheng)馬韻、平聲(sheng)(sheng)支(zhi)韻、仄聲(sheng)(sheng)紙韻、平聲(sheng)(sheng)灰韻。這樣平仄相間，抑揚鮮明，隨(sui)著詩的(de)(de)感情變化，音韻也起落有勢，增加(jia)了(le)聲(sheng)(sheng)調的(de)(de)美(mei)感。

名家點評

宋代葛(ge)立方《韻語(yu)陽秋(qiu)》：《封(feng)丘》詩(shi)云(yun)：“我本漁樵孟諸野，一生自是悠悠者。乍可狂歌草澤(ze)中，寧(ning)堪作(zuo)吏風塵下？”其末句云(yun)：“乃知梅福徒為(wei)爾，轉(zhuan)憶陶潛《歸(gui)去(qu)來》。”則不堪作(zuo)吏之(zhi)卑辱，而(er)復思(si)孟諸之(zhi)漁樵也，韓退之(zhi)云(yun)：“居閑(xian)食不足，從仕力難(nan)任。”其此(ci)之(zhi)謂乎？

明代凌宏憲《唐詩廣(guang)選》：胡元(yuan)瑞曰(yue)：起(qi)語疏蕩。

清末趙熙批(pi)《唐百家詩(shi)選》：渾灝(hao)流轉，常侍獨擅(shan)之(zhi)長(chang)（末二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