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chang)宇(yu)宙京味兒(er)文《南北往事》姊妹(mei)篇,講(jiang)述(shu)了寧(ning)小誠 /和蔣曉魯的故事,真實、鮮活、充滿生活氣息(xi)!特有主意(yi)男主 VS 敢愛敢恨說放(fang)就(jiu)放(fang)女主 。
一輩子太長了。
愛是(shi)衰(shuai)老,是(shi)垂死,是(shi)壯烈(lie),
是(shi)在盡可(ke)能折磨兩(liang)個人迸發出(chu)無限的激情。
責(ze)任(ren)是(shi)綿長,是(shi)沉重,是(shi)日(ri)復一日(ri),
是在無限長的歲月(yue)里磨出(chu)忍(ren)耐(nai)和難舍。
生死猶遠。
青春難得。
當下可貴。
長(chang)宇宙,人氣(qi)黑(hei)馬(ma)作家,觀生活萬象,懷一己之念。文筆純(chun)熟(shu)大氣(qi),有(you)包容力,其作品情節曲(qu)折,人物性格鮮明,文字富有(you)生命力。已出版《南北往事(shi)》。
喜歡(huan)這樣的故事(shi),喜歡(huan)這樣的人物,敢愛敢恨的姑娘,真(zhen)實、鮮活(huo),充滿(man)生活(huo)的氣息,雖不完美(mei),卻(que)能擊中人心。感謝宇宙帶給我(wo)美(mei)好的閱讀(du)時光(guang)!——晉江讀(du)者
純(chun)熟的文風,動人的故事,喜歡宇(yu)宙,喜歡《白楊(yang)往事》,期待新作。——微(wei)博(bo)讀者
這天的天氣很好,有和煦溫(wen)暖的微風,有綠綠的樹葉和喧囂(xiao)的車水(shui)馬龍。
兩人并排坐在(zai)路(lu)邊。
身后(hou)是行色匆匆著急(ji)歸(gui)家的(de)行人,他們提著新鮮的(de)蔬菜,打(da)著手機,騎著自行車,好(hao)像(xiang)每(mei)個人都有自己的(de)故事。
一(yi)瞬間,寧小誠看著(zhu)蔣曉魯(lu),眉眼生動(dong),青(qing)春鮮活(huo),心(xin)動(dong)了一(yi)下。
鬼使神差的。
“那(nei)個(ge)……”話一出口,才發覺聲音沙啞。
他咳嗽一(yi)聲,用望向(xiang)別處(chu)來(lai)掩飾尷(gan)尬,盡(jin)量用一(yi)種十(shi)分平淡且不經意的語(yu)氣:“要(yao)不咱倆湊(cou)一(yi)家子吧。”
蔣曉魯回頭,微張著嘴,以為他(ta)在開玩笑,“啥(sha)?”
“反正咱倆都單著,我(wo)家(jia)里催(cui)我(wo)也催(cui)得緊,你又急著嫁,干脆也別費工(gong)夫找了。”
寧小誠把煙頭在路(lu)邊碾(nian)滅,神情似兒(er)時玩沙(sha)子般認真。
“我娶你唄。”
蔣(jiang)曉魯失(shi)眠(mian)了(le),裹在被子(zi)里(li)輾(zhan)轉反側,折騰(teng)了(le)半個小(xiao)時,常佳在被窩(wo)里(li)咣就(jiu)是(shi)一腳。
“鬧貓呢(ni)?幾點(dian)了還不睡?”
蔣曉魯(lu)縮了縮脖子,“吵著(zhu)你(ni)了?這就睡。”
“別了,反正也睡(shui)不著(zhu),起來聊會兒。”常佳窸窸窣窣坐起身,擰開(kai)床頭燈。
“佳佳。”
“嗯?”
蔣(jiang)曉(xiao)魯(lu)吸了吸鼻子,“我想談戀愛了。”
常佳微(wei)笑了一下(xia),從(cong)身后(hou)輕輕抱了抱蔣(jiang)曉魯,溫(wen)柔地問:“想有(you)個家?”
“嗯。”蔣曉魯沒出息(xi)地點(dian)點(dian)頭(tou),“特別想。”
“那(nei)就(jiu)努力找一個。”常佳輕松道,“你也(ye)該(gai)談戀愛(ai)(ai)了。別總說什么我有錢有工作自(zi)己(ji)(ji)能獨立,那(nei)都(dou)是(shi)自(zi)己(ji)(ji)說服自(zi)己(ji)(ji)的屁話,你有的,那(nei)是(shi)你自(zi)己(ji)(ji)的,跟戀愛(ai)(ai)沒(mei)關(guan)系,誰不(bu)(bu)想被人(ren)當個寶貝似(si)的疼著,曉魯……你是(shi)不(bu)(bu)是(shi)已經有喜歡的人(ren)了?”
蔣曉魯沒作聲。
常(chang)佳嘆氣,又放(fang)開她(ta),平躺在枕頭上,“讓我猜(cai)猜(cai)。肯(ken)定(ding)不(bu)是(shi)李潮燦(can),你跟他太熟了(le),要是(shi)真有(you)那(nei)方面的(de)意思早就談了(le)。”常(chang)佳思索,“也肯(ken)定(ding)不(bu)是(shi)你公(gong)司里的(de)人(ren)或者客戶。”
常佳輕(qing)描淡寫,“寧小誠吧。”
蔣曉魯撲騰一下坐起(qi)來,不可思議地捧(peng)著她的臉,“你你你……”
“我(wo)我(wo)我(wo),我(wo)什么(me)我(wo)。”常佳打掉她(ta)的手(shou),笑吟吟,“你那點心思全藏(zang)在眼(yan)睛里(li)。
上次一(yi)起去玩兒(er),旁人(ren)一(yi)眼就能看出來你(ni)倆有貓膩,要不(bu)然我也不(bu)能那么(me)放心(xin)把你(ni)交給他。”
蔣(jiang)曉魯臉頰發(fa)熱(re),小(xiao)心翼翼地問:“……真那么(me)明顯(xian)?”
“嗯,至少(shao)你是。”常佳點(dian)點(dian)頭,“你沒看見自(zi)己那(nei)天喝多(duo)了抱(bao)著人家哭(ku)的德行。”
死(si)死(si)摟著人家脖子不撒手,臉兒(er)貼(tie)著他,好像除(chu)了他誰都不信。
蔣曉魯哀號一聲,猛地扯過被子蒙住(zhu)頭。
常佳湊過去從被子里(li)把她扒出來,“別憋死(si)了(le),沒(mei)什(shen)么不(bu)(bu)好意(yi)思的,誰(shui)還沒(mei)仰慕(mu)過幾(ji)個人(ren),你像(xiang)我(wo),覬覦我(wo)們處長也不(bu)(bu)是一天兩天了(le),他跟(gen)我(wo)說句話我(wo)臉都能紅到耳后根。”
常佳問(wen):“你喜(xi)歡他?特喜(xi)歡那種?”
“怎(zen)么算特別喜歡(huan)?”蔣曉魯(lu)悶聲問。
“他對你笑一下你都能想(xiang)到和他生孩(hai)子。”常佳口無遮攔。
“那是你!”蔣曉魯心虛,不敢(gan)承認。
“你要(yao)是(shi)真喜歡(huan)就去(qu)試(shi)一試(shi),他那(nei)人靠(kao)譜,要(yao)是(shi)真拒(ju)絕(jue)你也不會拒(ju)絕(jue)得很尷尬。”
常佳若有(you)所思,“說話(hua)辦事滴水不漏(lou),其實挺(ting)適合干我們這行的。”
狡猾的狐貍(li),暗中傷人。
一陣靜默。
蔣曉魯煩躁,“再說吧。”
她(ta)重(zhong)新躺(tang)好,死(si)死(si)閉上眼(yan)睛(jing),“我要睡覺了。”
常佳(jia)把臺燈調暗,“你(ni)睡吧,我不出聲。”
兩個人(ren)詭(gui)異地躺在床上,直挺挺的,像是都有心事,過(guo)了好長時(shi)間,常佳輕(qing)輕(qing)在被窩里(li)握(wo)住(zhu)了蔣曉(xiao)魯的手,低語:“曉(xiao)魯,想(xiang)干(gan)什么就干(gan)什么吧,別為(wei)別人(ren)活了。”
蔣曉魯眼眶一熱,良(liang)久(jiu)才嗯(ng)了(le)一聲(sheng)。
她閉著眼(yan),想起黃昏。
寧小誠坐在她身旁(pang),對她說:“你(ni)考慮考慮。”
他(ta)拍(pai)拍(pai)屁(pi)股上的灰站(zhan)起來,像(xiang)是隨意談起晚上彼此吃(chi)了什么。
“要(yao)是不愿意,就當(dang)我沒說。”寧小誠(cheng)是個(ge)把感情看得很淡的人(ren)。
可能(neng)是(shi)年輕時作得太狠,也可能(neng)是(shi)總覺得過了和小(xiao)姑娘轟轟烈(lie)烈(lie)談戀(lian)愛的年紀(ji),不太好豁出張臉去玩(wan)浪(lang)漫。
平(ping)常周圍人一口一個小(xiao)誠哥喊著,拿他(ta)當過(guo)來人,拿他(ta)當個救急救難的好大哥,別人越這樣(yang)看你,越不能(neng)干些(xie)輕浮事。這幾年下來,反倒很(hen)難去認認真真考慮自己了(le)。
和蔣曉魯說那(nei)話,一(yi)部分(fen)是一(yi)時沖(chong)動,一(yi)部分(fen)是實(shi)心實(shi)意地想(xiang)踏(ta)實(shi)下來,和人成家。與其婆婆媽(ma)媽(ma)讓別人幫著(zhu)(zhu)介紹,倒不如(ru)找一(yi)個在自(zi)己(ji)身(shen)邊(bian)看(kan)得(de)見摸(mo)得(de)著(zhu)(zhu)的(de)踏(ta)實(shi)姑(gu)娘(niang)。
蔣曉魯(lu)他雖(sui)然了解不多(duo),但(dan)好歹這么(me)多(duo)年也算(suan)是(shi)看著長起來的(de),品行本質沒(mei)什么(me)可(ke)挑剔的(de),就是(shi)脾氣爽脆了點。
小(xiao)(xiao)誠喜歡不拐(guai)彎的(de)姑娘,可是……直接(jie)談(tan)到(dao)結(jie)婚這(zhe)(zhe)一步,寧小(xiao)(xiao)誠也有點沒(mei)(mei)譜,這(zhe)(zhe)件事著實讓他心里(li)犯了含糊。已經兩(liang)天了,蔣曉(xiao)魯沒(mei)(mei)什么動靜。兩(liang)人沒(mei)(mei)見面(mian),也沒(mei)(mei)聯系過(guo)。
小誠以為她不(bu)愿(yuan)意,或者自(zi)己給人嚇跑了,也就沒(mei)主動再說,心里(li)一(yi)直以為這(zhe)事兒就這(zhe)么算了。
想(xiang)到那天她一個人(ren)坐在路邊吃冰棍的樣子,摸了摸鼻子,訕訕的。原本(ben)想(xiang)當一回雷鋒,沒承想(xiang),她還沒領情,這可有點(dian)尷尬。
晚上天黑了(le),足球場(chang)(chang)旁邊打起(qi)探照(zhao)燈,場(chang)(chang)中時不時響起(qi)口哨(shao)和(he)叫(jiao)好聲。
陳泓(hong)滿頭是汗地跑過來,拎了條毛巾擦汗,“你不下去(qu)踢兩(liang)場(chang)啊?”
小誠坐在(zai)路邊,懶(lan)洋洋道:“不去。”
“那也得(de)鍛(duan)煉鍛(duan)煉,你(ni)看武楊那體(ti)格。”陳泓半俯身,大口大口喘氣,“指哪兒跑哪兒,也不知道怎么就(jiu)有用(yong)不完的勁(jing)兒,這孫(sun)子(zi)也不累。”
“他(ta)——”小誠癱在長椅(yi)上(shang),翻了個白眼,“兩天(tian)不讓他(ta)折(zhe)騰折(zhe)騰就等于截肢。”
陳泓哈哈笑。
“這場誰贏了?”
“警(jing)衛排(pai)。”陳泓(hong)也歇了(le),蹲在(zai)寧小誠身邊,“今(jin)天這(zhe)幫人(ren)打雞血了(le),不(bu)弄(nong)個三比零誓不(bu)罷休啊。”
陳泓解著鞋帶,“哎(ai),你(ni)知道嗎?咱樓(lou)后那片老(lao)房子要拆(chai)了。”
小誠很意外,“什么(me)時(shi)候,沒(mei)聽說啊。”
“明天上午吧,規劃好長時間了(le),以前咱(zan)小時候踢完(wan)球總去(qu)(qu)那(nei)邊(bian)平房買酸梅湯你還記(ji)不記(ji)得,那(nei)時候陳(chen)奶奶是真用桂花冰(bing)糖給熬,每(mei)次(ci)你去(qu)(qu)還給加兩勺冰(bing),哪像現在(zai)啊,不知道兌了(le)多少添加劑。”
“嗯,記(ji)得(de)。”寧小(xiao)誠回(hui)憶著點點頭,也感慨(kai),“老太太走了多(duo)少年了,那(nei)(nei)時(shi)候他們總說那(nei)(nei)房子是(shi)古董,有清朝(chao)留下的石獅子,她兒子閨女(nv)爭了多(duo)少次也沒個說法,有好幾年沒什么動靜了,這回(hui)估(gu)計都得(de)一窩蜂回(hui)來。”
“你聽他們(men)說。”陳(chen)泓(hong)輕蔑地笑笑,“早先(xian)那(nei)片(pian)兒是個翰林家的(de)院子(zi),后來(lai)拆遷搞城(cheng)建(jian),寶貝(bei)早都讓文物(wu)單位清走了,剩的(de)全都是陳(chen)芝(zhi)麻爛(lan)谷子(zi)。一幫兒女為了那(nei)點(dian)破石頭快給老太(tai)太(tai)逼瘋了,明天上午沒(mei)事兒咱也去看(kan)看(kan)熱(re)鬧(nao)。”
那片老房子有不(bu)(bu)少小(xiao)時候的(de)記憶,冷不(bu)(bu)丁拆了(le),心里不(bu)(bu)是滋(zi)味兒。好像個大男(nan)人被奪去了(le)最后一(yi)點童(tong)貞。
寧小(xiao)誠站起(qi)來,撿(jian)了件路邊不知(zhi)道誰扔(reng)的背心穿上,“行,得空我也去(qu)看看。”
“怎么,也要下去踢兩腳?”
“替(ti)你一會(hui)兒(er),出出汗。”寧小誠原地活動了兩下(xia),大步朝足球場中央跑去。
隨著一道震耳欲聾的響聲,長街西北角(jiao)泛起(qi)大片滾(gun)滾(gun)煙塵,挖掘機和吊車(che)揚起(qi)高(gao)(gao)高(gao)(gao)的獠牙——
老街(jie)(jie)坊們遠遠站在街(jie)(jie)邊(bian),指(zhi)指(zhi)點(dian)點(dian),不無唏噓道:“拆了啊……拆了……”
昔日的(de)孩童,這些長大了的(de)小(xiao)老爺們(men)兒(er),一個(ge)個(ge)手里夾(jia)著(zhu)(zhu)煙,瞇著(zhu)(zhu)眼(yan),眼(yan)中如同看當年(nian)變形金剛般(ban)的(de)壯觀,又冷靜。
拆了,拆了。
老磚垛、青瓦墻、爛木堆,全拆了。
酸梅(mei)湯、捉迷藏(zang)、掀房梁,全拆(chai)了。
寧小誠微仰著頭,靜(jing)靜(jing)地(di)看(kan)著。
蔣(jiang)曉魯(lu)站(zhan)在他(ta)身(shen)后,也(ye)靜(jing)靜(jing)地看著(zhu)。
那些記憶,恐懼的(de)、難堪的(de)、害(hai)怕的(de),全拆(chai)了。
蔣曉魯(lu)走到(dao)寧小誠(cheng)(cheng)身(shen)后,輕聲叫他:“小誠(cheng)(cheng)哥。”
寧小(xiao)誠揣(chuai)在褲兜(dou)中的手忽地(di)一動,依舊看著前(qian)方滾(gun)滾(gun)濃灰,低聲應:“嗯。”
蔣(jiang)曉魯(lu)沉(chen)默(mo)片刻,在他身(shen)后認真地問:“你(ni)那(nei)天(tian)說的(de)話,還算數嗎?”
轟隆隆——
又是一片磚墻倒(dao)下(xia)了,露出陳舊的房梁,七零八落。
小誠的(de)手攥(zuan)了攥(zuan),又放開,他也沉默了幾秒(miao),不動(dong)聲色,“算。”
蔣曉魯開心地(di)笑了,站在他身旁,小誠的手不(bu)知道什么時候從褲兜中(zhong)抽了出來,
良久,一根白(bai)嫩(nen)纖細的(de)手指碰(peng)了碰(peng)他手背。
他手(shou)腕(wan)一動。兩(liang)個人,無聲(sheng)無息地牽在了(le)一起(qi)。
這一刻。
舊(jiu)房子,老(lao)城墻(qiang),坍塌。
新(xin)生活(huo),永愛人,來臨。